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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二十 风浪平息

查九:苍海魅影

前情提要:大家终于从时间乱流中成功逃离了出来,但程灼俩兄弟的曾祖父程振却因为待在乱流中的时间过久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眼看塞壬和人类之间即将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贝姬及时唱出美妙的歌声让塞壬国王回心转意,并利用世界人民的力量让对面的人类军舰成功撤军,挽回了和平的局面……

  几天后,某个重要的国际会议上。

  各国领导人都陆陆续续地在记者和安保人员们的簇拥下进入大厅堂落了座。等在场所有人差不多都到齐后,上座的位置还仍然空着,那个位置的前边儿摆放着一块名字牌,上面写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亚瑟·冯·蒙哥马利。

  几个领导人不耐烦地低头望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但厅堂里却始终不见亚瑟的踪影。面对亚瑟的缺席,在会议礼堂外守候的记者们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亚瑟临时因为有其他事来不了了,还有人说亚瑟是故意缺席摆脸色给各国领导人看的……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一辆豪华轿车终于姗姗来迟地停在了礼堂大门口前,保镖拉开车门毕恭毕敬地请那位万众瞩目的大西洋船王下了车。亚瑟一出现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记者们纷纷将镜头对焦到他的身上,争先恐后地伸过话筒问道:

  “请问亚瑟先生,您这次出席会议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亚瑟先生,您之前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一段时间,能解释一下这段时间您干什么去了吗?”

  “亚瑟先生,有人目击到您出现在南极洲附近,难道您已经破解出南极冰墙的秘密了吗?”

  亚瑟没有回答这些记者的提问,只是面带微笑地向他们挥了挥手,随后自顾自地踏入了礼堂大门。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厅堂门口时,距离会议开始恰好还有一分钟时间,亚瑟在各国领导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似乎丝毫没注意到其中有几个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上午九点整,这场集结了几十个国家领导人的跨国会议正式开幕。首先由美国领导人开门见山地发言道:

  “I believe everyone already knows that just a few days ago, the Sirens attempted to launch a war against all humanity, so I urgently dispatched more than ten warships to the vicinity of Antarctica. At that time, Arthur, you were also present and stayed with that group of Sirens. Do you have anything to explain about this?(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在几天前,塞壬一族妄图向全体人类发动战争,于是我才紧急派遣了十几艘军舰开到南极洲附近。当时亚瑟你也在场,并且就和那群塞壬待在一起,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美国领导人说完,在座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亚瑟,想看看他会对此做出何种解释。亚瑟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嗓子,凑近话筒说:

  “总统先生,我希望您明白维护全世界的海洋秩序也是我身为大西洋船王的义务之一。那天我之所以出现在塞壬那一边,当然是因为我想亲自向塞壬国王劝和,之后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双方都非常爽快地撤离了自己的军队,一场大战得以避免。这件事让它这么过去就是了,还有什么拿出来旧事重提的必要吗?“

  “Nécessaire bien sûr! Qui sait si les sirènes vont nous attaquer à nouveau?(当然有必要!谁知道那群塞壬会不会再度向我们发起攻击?)”法国领导人义愤填膺地说,“Arthur, nous voulons juste confirmer de quel côté vous êtes, et s'il s'avère que vous avez une collusion trop étroite avec les sirènes, cela ne me dérange pas de contacter Interpol pour une enquête raisonnable sur vous……(亚瑟,我们只是想确认你的立场是站在哪一边的,倘若发现你和塞壬一族有太过密切的勾结,我不介意联系国际刑警对你进行合理的调查……)”

  “调查我?意思是你们信不过我,认为我和塞壬会私下勾结密谋消灭人类吗?”亚瑟冷笑了一声,“如果我对人类有意见,那现在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吗?与其说塞壬一族想毁灭你们,倒不如说是你们做贼心虚,想把人家赶尽杀绝又害怕遭到他们的报复罢了!”

  日本领导人拍案而起,指着亚瑟怒声斥责道:“とんでもない!あなたには人魚の血が通っています。もちろんセイレーンの方に向かって話をします!私に言わせれば、私たちは今すぐ新しい国際南極行動特別チームを設立すべきで、もしあのセイレーンの群れが大胆に何か小さな動きがあれば、すぐに彼らを消滅させて、これは全人類の利益のために考えています!(岂有此理!你身上有人鱼的血统,当然会向着塞壬那边说话!要我说,咱们现在应该立即成立一个新的国际南极行动特别小组,要是那群塞壬胆敢有什么小动作,就立马消灭他们,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着想!)”

  “首相先生,在场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建议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面对日本领导人咄咄逼人的质问,亚瑟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你刚刚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着想,这‘全人类’的范围该不会只局限于你们这群社会精英吧?你们有亲自问过平民百姓的意见,听过他们的想法是什么吗?”

  见在座的领导人都不吭声,亚瑟缓缓站起身,理直气壮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道:

  “各位,战争给人类到底带来了什么?你们这群生活在上层阶级的人士可以借此赚得盆满钵满,但生活在底层的民众却不得不承受由你们带来的后果!如果他们有选择权,那么一定会希望这个世界一直和平美好下去。现在的核武器这么发达,几颗核弹扔下去,这颗星球就会变得满目疮痍,我们的家园遭到了破坏,到时候还有供人们居住的地方吗?”

  在座的领导人们一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不知道是在赞同亚瑟的说法还是又在想方设法通过诡辩扳倒亚瑟。片刻过后,俄罗斯领导人拍了拍话筒示意大家安静,他用捉摸不透的眼神盯着亚瑟,缓缓开口问:

  “Итак, мистер Артур, не могли бы вы рассказать нам, что люди должны делать?(那么亚瑟先生,能请你告诉我们人类应该怎么做吗?)”

  亚瑟也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吐出了一句话:

  “善待大海吧,大海会宽容一切的。”

  说完这句话,亚瑟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厅堂,留下在座的领导人们面面相觑。俄罗斯领导人反复琢磨着亚瑟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梦初醒般念念有词道:

  “Быть добрым к морю - значит быть добрым к самому человечеству……(善待大海,就是善待人类自己啊……)”

  地球的另一边,兰西公国的海岛上。

  “好的南洋教授,刚才您说到我们人类应该致力于投入保护海洋、维护世界和平的事业,请问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呢?”

  “答案显而易见——目前世界上海洋污染的问题已经不容小觑,虽然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整体和平的年代,但仍然要善待养育我们的地球母亲。海洋是生命之源,倘若哪一天海洋资源面临枯竭,那么我想人类到时候一定又会为了哪点仅存的资源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发动大大小小的战争……”

  “哦哟,看不出来嘛,能造出那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科学狂人竟然上电视讲起世界和平来了!”虎鲨无意间听见电视里出现了南洋教授的声音,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虎鲨,不要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别人!教授他人不是一直挺好的嘛!”婷婷站在一旁嗔怪道。

  这时,程灼两兄弟从扶梯上先后走了下来。程灼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后大体恢复了原先的气色,而改邪归正后的程傲现在看上去也判若两人,变得和哥哥一样和蔼可亲了。还不等小伙伴们上前迎接,何沐就率先提着行李箱走了过来,激动地同兄弟俩握手道:

  “这场冒险真是太过瘾了,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接下来我还会按照计划继续环球旅行,到时候路过你们这儿说不定会来顺便做客的!”

  “那好,随时欢迎你和DODO冒险队来做客。”程灼两兄弟笑眯眯地说罢,还不忘同元元和探探的爪子也握了个手。

  “一路顺风!”目送着何沐的背影远去后,小伙伴们终于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终于要迎来大结局了啊!正当多多几人也准备和程灼兄弟俩挥手道别时,程灼忽然冷不丁地从背后拿出一副油画来,郑重其事地交到了多多手上——原来这正是之前多多在画室里看到的那幅落日海景图,程灼趁着这几天有空把它完成了!

  “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不能收下!”多多心里一惊,本想拒绝程灼的好意,但程傲却替哥哥把这幅画塞到了多多怀里,笑道:

  “没事,就一幅画而已,礼轻情意重,你们陪咱兄弟俩一路经历了这么多,这幅画就当作我们之间友谊的见证了!”

  话毕,程灼兄弟俩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爬上了扶梯。小伙伴们望着两兄弟离去的背影,也都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起来:这两个兄弟可算是重归于好了!希望程傲以后也能和哥哥一样多行善事,为自己的子民着想吧!

  抱着手中的画离开国王的宅邸后,虎鲨蹭了蹭多多的肩膀,挤眉弄眼地对他说:“你傻啊!白送你的画还不要,这可是国王的真迹,卖了说不定值不少钱呢!”

  多多抱紧了手中的画,胀红脸嚷道:“说什么呢!这可是我们和国王两兄弟友谊的见证,哪能随随便便就卖出去!画是有价的,但这份情谊却是无价的啊!”

  “汪!”查理也附和多多的话般叫了一声。它是打心眼里为多多感到高兴,经历了这么多和同伴出生入死的冒险,想必他早就明白友谊是什么物质的东西也换不来的了。看着这个孩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天天成长,它真是有一种不辱使命的成就感啊!

  小伙伴们走到金黄色的沙滩边,看到贝姬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那儿,似乎在眺望远方的大海。“贝姬姐姐!”听见孩子们的呼喊声后,她才转过身来冲小伙伴们嫣然一笑,咸涩的海风卷起她的纤纤细发,多多恍惚中感觉她相比第一次见面时更美了。

  “这场风波……平息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扶幽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也许会去随便逛逛吧,地球上还有好多大好风光我都没见过呢。”贝姬俯下身,笑得宛若花蜜一般甜,“一直忘了和你们说一声谢谢了。你们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聪明、最勇敢、最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也不会这么快意识到人世间的美好。希望你们以后能一直把这份美好传递下去哟!”

  “我们会的!”小伙伴们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两朵红云。婷婷眨了眨眼说:“真是要感谢你在最后关头拯救了全世界呀!”

  “与其说是我拯救了世界,倒不如说是人类拯救了自己。”贝姬笑道,“希望这个世界能一直这样和平美好下去。”

  虎鲨跃跃欲试地捡起一颗沙滩排球,随时准备好大展身手:“既然都到大结局了,那咱们就好好放纵一回吧!好久都没到海边来玩了啊!”

  “去吧,我同意了。”在查理老大的点头应允下,多多几人和贝姬在沙滩上追逐嬉戏了起来。孩子们欢快的打闹声和潮涨潮落的声音连成一片,构成了一首生命的交响曲。

  太阳逐渐落到了大海那头的天际线上。婷婷终于如自己所愿戴上了扎着蝴蝶结的太阳帽、穿着由细碎花朵点缀而成的白色长裙漫步在海岸边,她粉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和天边粉色的晚霞相映成趣;虎鲨、扶幽、贝姬和查理则分为两组进行一场激烈的排球对战,他们的欢笑声填满了整片火烧般的天空,就连查理也一个劲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看得出来它是真的很高兴了。

  多多脱下鞋子,将自己的双脚浸在海中,随心所欲地感受着海水的温度。大海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涌上沙滩摩挲着他的脚掌,多多深吸一口气望向落日与海平面的交界处,眼前的这幅情景和程灼送给他的那幅画如出一辙,不过只有自己亲眼见证过才会懂得有多么震撼。

  突然,多多的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鸣叫声。他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那头巨鲸穿过厚厚的云层飘向了远方,只不过这次它的鸣声轻快而嘹亮,似乎是在感谢多多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又似乎是在为人类的迷途知返感到庆幸。

  多多霎时间感慨万千。大海是万物之源,它是那么辽阔,辽阔得可以包容世间万物的一切,就算人类自取灭亡后,大海里也会诞生出新的生命,经过成千上万年的进化成为地球上新的宿主。今天和平美好的生活是用长达百年的战争换来的,希望人类以后能和这片大伙和睦共处,一直把生命延续下去吧。

  海边浪起浪落,卷起细软的沙粒送到海里,又把美丽的贝壳冲刷上岸,仿佛是在无声的回应多多的心中所想。

  几个月后,某座城市的海岸边离奇地出现了一艘古罗马时代的木制军舰,惹得人们纷纷涌到海滩上驻足观望。军舰上的罗马人并不知道他们穿越到的地方是千年后的人类世界,一度在船上欢呼雀跃道:

  “我们终于找到南极冰墙后的新大陆了!”

【尾声】

  月光跨过窗棂轻柔地洒在写字台上,照亮了桌前少年的金色鬈发。亚瑟端坐在桌前,叼着嘴里的羽毛笔想写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摇摇头,轻轻地合上了航海日志。也许关于塞壬一族和南极冰墙的秘密就应该永远藏进肚子里,成为一段不为人知的传说为好。

  忽然,亚瑟听见天台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出于安全起见,亚瑟操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过去,但就在天台边的护栏上,他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和他一样年轻貌美和人鱼少年。

  亚瑟放松了警惕,收起藏在背后到水果刀,靠近那少年轻声细语地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派你来的?”

  “你的母亲安菲特里特听说了之前发生的事,特地要我来向你表达她的关切。”少年清澈的笑容和今晚的月光一样明朗,“顺便我也想亲自来报答你们母子俩对我的救命之恩呢,亚瑟哥哥。”

  “救命之恩……莫非你就是那个,从亚特兰蒂斯里幸存下来的婴儿?”亚瑟恍然大悟。

  “没错。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像另一半无眼人鱼一样变得衰老,我也能像你们这样永驻青春了。”少年用温柔的语调说,“扯远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替你母亲传达她的心意——你这次能够不顾安危只身前往塞壬之国调停战争,她为你感到十分骄傲。她还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住你还有她这个家人,她会永远爱着你。”

  亚瑟张开嘴也想对母亲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把送到嘴边的话吞回了喉咙里。此时此刻对于他而言,再多的长篇大论也抵不过一句真情流露的话语:

  “那也请你帮我向她传达一句话,就说——我也永远爱她。”

  “嗯,我会的,你也要自己多保重哦。”少年向亚瑟调皮地眨了眨眼,翻过天台的护栏跳进了海中。

  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晶莹剔透的眼泪再一次从亚瑟眼角滑落,他知道虽然母亲没法亲自来见自己,但也仍然在千眼洞窟中时刻挂念着他。

  亚瑟吹响了自己的黄金竖笛,这次的笛声不仅仅是送给千里之外的母亲,而且还是送给自己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这个世界。母亲不会责怪他的冒险行径,作为大西洋船王的他承受了太多,但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也仍然会秉承自己的信念守护这片大海,完成母亲对自己的期许。

  在悠扬悲怆的笛声中,大海也在夜色下沉沉地睡去。风平浪静的海岸边,灯塔照亮了旅人回家的道路,渔船纷纷靠了岸,家家户户亮起通明的灯火,连成一片倒映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整座海岛都像襁褓中的婴儿安然睡在大海的怀抱里,岛上的人们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傍这片大海度过自己的一生。

  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让大海继续这样一直守护着人类下去吧。

      —【查理九世:苍海魅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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