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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月后,一声婴孩响亮的啼哭响彻了整个云深不知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蓝家的大公子格外想要个弟弟,还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开玩笑时总说“小蓝二公子”,等到孩子生下来一看,还真的是个小公子。
当各大修仙世家都忙着准备来参加云深不知处直系二公子的出生宴席时,主角魏无羡本人正窝在静室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儿子的小摇篮。蓝归鸿坐在他床边,眼神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阿谌当初是说想要弟弟来着的吧?”晃了一会儿,魏无羡忽然想起这一茬,转头看床边的老大。被问到的大公子轻轻点了点头,那张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如愿以偿的开心来。
两人聊了一会,只见蓝忘机拿着一个木盒从门外走了进来。魏无羡见他来,喊了声“蓝湛”,蓝忘机应声走过来,不发一言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工作,继续摇着孩子的摇篮。
魏无羡得了空,松手向床上一趴,说道:“蓝湛!我想好他的名字了。你觉得‘譓’字怎么样?”
蓝忘机应道:“可。”
“你都说可以了,那就用这个吧。”魏无羡说着,玩笑似地喊了几声,“阿譓,阿譓!”
小孩儿睡得很熟,当然是没有反应。魏无羡也不在意,戳戳他肉嘟嘟的小脸,继续说道:“这个字是‘顺从’的意思,我就希望他能乖一点,不要太闹。”
五个月后,魏无羡就开始后悔给蓝譓起了这个名字。
这小孩儿太爱哭了,看到生人哭,看到蓝启仁哭,看到江澄哭,看到蓝曦臣也哭。魏无羡搂着他颠来倒去地哄,一点用也没有,在他臂弯里抽抽搭搭,闹得谁都不得安生,连蓝归鸿来也没用。
只有在他和蓝忘机两个人都一并在场的情况下,蓝譓才能稍微安分一点。一回蓝譓好不容易不哭了,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魏无羡头上与一堆白色格格不入的红带子上,门外蓝思追正好过来带话,不小心露了个脸,于是前功尽弃,最后哄了一个时辰,一直挨到蓝忘机从兰室回来才作罢。
哭不算什么,蓝譓哭得时间还极其不规律,晚上一醒了就惊天动地地哭嚎。头三个月魏无羡根本弄不清情况,几天熬下来眼圈都黑了,只觉得当初一个人带蓝谌时也没累成这样。后来还是喊了蓝曦臣来,三个人轮流守夜,才勉强能睡个好觉,情况之惨烈差点惊动蓝启仁。
魏无羡甚至动过心思,要不要学当年夷陵镇子里那些百姓一样写一堆纸,在彩衣镇上大街小巷地张贴,上书:“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听说很管用。
后来他的确写了几张,当然,这种病急乱投医的行为被蓝忘机及时制止了。
对此江澄曾经发表过看法:“这孩子还是扔了算了。”
魏无羡深表赞同,表情诚恳真切地附和:“扔了算了。”
结果那几天蓝归鸿整天抱着蓝譓往蓝思追那跑,生怕他不靠谱的娘一个兴起,真的把小孩放到云深不知处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一岁时,蓝譓还是没有改掉爱哭的毛病。摔在地上哭,看不见蓝忘机哭,看不见魏无羡哭,连看到蓝归鸿从窗外走过也哭。
这时他已经认人了,不会见到谁都哭,却莫名其妙地见到谁都喊“爹”。这个“爹”的叫法荣幸降临在了他爹娘兄长伯父舅舅甚至蓝思追蓝景仪的头上,两个小辈手足无措地望了眼向他们跌跌撞撞走过来的蓝譓,抱也不是应也不是,就差转头落荒而逃了。
蓝譓朝他们走了几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眼泪立刻啪嗒啪嗒地从眼里落下来。魏无羡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把他抱起来,用袖子擦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