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蜂蜜,缓慢地渗透进卧室。陆锦熙在熟悉的雪松香气中醒来,发现自己整个人窝在路临深怀里,脸颊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他微微抬头,看见路临深已经醒了,正安静地看着他,晨光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洒下细碎金光。
"早。"路临深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手指轻轻梳理着陆锦熙睡得翘起的头发。
陆锦熙把脸重新埋回去,闷声问:"醒了多久?"
"一小时十七分钟。"
"就这么躺着?"陆锦熙惊讶地抬头,"你胳膊不麻吗?"
路临深推了推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血液循环正常。"他顿了顿,"看你睡得香。"
这个回答让陆锦熙心头一热。他故意在路临深颈窝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路老师越来越会宠人了。"
路临深耳尖微红,却伸手将他搂得更紧些。陆锦熙闭上眼睛,听着对方稳定的心跳声,假装要继续睡,实则偷偷享受这份温柔。路临深的手掌贴在他后背,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像一块永远不会冷却的暖玉。
阳光渐渐爬过被单,落在路临深露出的手腕上。陆锦熙注意到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昨天音乐节颁奖时他激动过度抓的。他轻轻抚过那道痕迹,路临深的手指立刻缠上来,与他十指相扣。
"今天有什么计划?"陆锦熙问,指尖在路临深掌心画圈。
路临深思考的样子很专注,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天文望远镜下午到货,需要组装。"他顿了顿,"中午可以做冰淇淋。"
陆锦熙突然翻身压住他:"那早上呢?"
路临深的手自然地扶上他的腰:"根据昨日睡眠质量数据分析,建议补充半小时赖床时间。"
陆锦熙大笑,低头吻住这个总是能用科学术语说情话的人。
早餐是路临深特制的法式吐司,金黄酥脆,摆盘精致得像艺术品。陆锦熙故意用手抓着吃,被路临深用筷子轻敲手背。
"野蛮进食方式效率低下。"路临深推了推眼镜,却还是把糖浆瓶往他那边推了推。
陆锦熙舔掉指尖的枫糖:"这样比较甜。"说着突然凑过去,把沾着糖浆的手指按在路临深唇上。
路临深抓住他的手腕,舌尖轻轻扫过他的指尖。这个动作太过色气,陆锦熙瞬间从耳根红到脖子,赶紧抽回手埋头吃饭,引来路临深一声轻笑。
上午他们去了超市采购冰淇淋原料。路临深推着购物车,严格按照清单挑选,陆锦熙却不停地往车里扔各种奇怪配料:跳跳糖、辣椒粉、甚至是一小瓶朗姆酒。
"实验精神!"陆锦熙理直气壮地说,把一包棉花糖塞进路临深口袋。
路临深无奈摇头,却在陆锦熙转身时悄悄拿了他最爱吃的巧克力脆皮。
回到家,厨房立刻变成了实验室。路临深架起温度计,严格按照食谱控制加热时间和温度;陆锦熙则随心所欲地往混合物里加料,时不时偷尝一口。
"尝尝!"陆锦熙突然把勺子塞到路临深嘴边。
路临深皱眉:"还没到最佳口感温度。"
"就一口~"
路临深妥协地张嘴,随即被浓郁的香草味击中味蕾。陆锦熙得意地笑:"怎么样?"
"糖分超标37%。"路临深推了推眼镜,却又舀了一勺。
当冰淇淋液终于倒入模具时,陆锦熙突然抹了一指奶油点在路临深鼻尖。路临深愣住的样子像只被惊扰的猫头鹰,陆锦熙笑得前仰后合,直到自己被反击的奶油击中额头。
奶油大战一触即发。陆锦熙灵活地躲避着,还是被路临深逼到料理台角落。路临深摘下沾满奶油的眼镜,露出那双不戴眼镜时格外凌厉的眼睛。他单手撑在陆锦熙耳边的橱柜上,低头舔掉他鼻尖的香草酱。
"路临深!"陆锦熙的声音发颤,不知是因为笑还是别的什么。
路临深若无其事地后退:"浪费食材不经济。"
正当陆锦熙想反击时,门铃响了——天文望远镜到了。
望远镜的组装花了整个下午。路临深像对待精密仪器一样认真阅读说明书,陆锦熙则负责递工具和捣乱。当最后一块零件安装完毕时,夕阳已经西斜。
"试试看!"陆锦熙兴奋地调整目镜。
路临深却突然按住他的手:"等一下。"他指向镜筒底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
陆锦熙凑近,看到一行细小的刻字:「给LJX - 初遇纪念 2022.9.15」。他的呼吸一滞——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这是..."
"用物理竞赛奖金买的。"路临深的声音很轻,"本来打算毕业礼物。"
陆锦熙一把抱住他,鼻子发酸:"所以你早就..."
路临深点头,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从你分给我那颗薄荷糖开始。"
这个告白比任何情话都动人。陆锦熙抬头吻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望远镜的金属光泽里。
晚饭后,他们迫不及待地把望远镜搬到阳台。夏夜晴朗无云,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路临深调整焦距,引导陆锦熙观察木星的卫星。
"看到那四个亮点了吗?"路临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1610年伽利略就是通过它们证明了不是所有天体都绕地球转。"
陆锦熙点头,却更专注于路临深说话时拂过他耳畔的呼吸。这个人在谈论天文时总是格外生动,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他描述的星辰。
"专心。"路临深轻敲他的额头,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深夜,陆锦熙枕在路临深腿上看星图,困意渐渐袭来。路临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在素描本上涂画。陆锦熙半梦半醒间翻身,正好看到素描本上的自己——睡颜安静,嘴角微扬,画纸角落还写着「我的文艺复兴」。
"抓到你了。"陆锦熙含糊地说,抓住路临深的手腕。
路临深难得地没有辩解,只是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睡吧。"
陆锦熙在熟悉的雪松香气中沉入梦乡,最后的意识是路临深轻轻抱起他,像对待什么易碎珍宝。
第二天午后,他们按计划去公园野餐。路临深准备了完美的三明治和水果,陆锦熙则带了画具。但刚铺开野餐垫,远处就传来雷声。
"要下雨了。"路临深皱眉查看雷达图,"概率87%。"
陆锦熙却仰头看着迅速聚集的乌云:"跑!"
他们刚收拾好东西,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两人笑着在雨中狂奔,路临深一手提着野餐篮,一手紧紧拉着陆锦熙。雨水打湿了衬衫和头发,却浇不灭高涨的情绪。
回到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陆锦熙的白衬衫湿透贴在身上,路临深的黑发不断滴水,眼镜片模糊一片。
"洗澡。"路临深宣布,"否则感冒概率提升62%。"
陆锦熙却甩开拖鞋,赤脚跑到钢琴前:"等等!"他弹了一串雨滴般的音符,"《雨中即兴曲》,要不要试试四手联弹?"
路临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他身边。湿漉漉的衣服在琴凳上留下水渍,但谁在乎呢?他们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路临深负责低音部的稳定节奏,陆锦熙则在高音区即兴发挥。起初因为衣服湿冷有些不舒服,但很快音乐就带走了所有不适。
路临深弹错了一个音,罕见地笑出声。陆锦熙趁机加快节奏,把曲子带向更狂放的方向。最后一段两人完全脱离了原谱,纯粹靠感觉配合,却意外地和谐。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客厅已经彻底暗下来。暴雨仍在继续,雨声敲打窗户像某种自然的掌声。陆锦熙转向路临深,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目光在昏暗中格外明亮。
"路临深。"陆锦熙轻声说,"我爱你。"
路临深摘下眼镜放在琴盖上,双手捧住他的脸:"我知道。"然后吻住他,比任何乐章都更动人。
雨声渐大,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但没关系,他们不需要语言也能明白彼此的心跳。在这个蜜糖般的夏日里,所有瞬间都甜得像融化的冰淇淋,所有承诺都明亮如初见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