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胡同小院里的灯光依然亮着。
QHS-1打印出的那张泛黄纸片平铺在桌上，陆锦熙的手指轻轻描摹着父亲的字迹，喉咙发紧。
"有人不想让我们发现..."路临深低声重复纸上的话，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2003年11月25日，你父亲去世前三个月。"
陆锦熙咬住下唇："我舅舅说过，爸爸最后那段时间很焦虑，总说实验数据被人动了手脚。"他突然抬头，"临深，你父亲有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路临深摇头："他很少谈工作。"停顿片刻，"但有一次喝醉，他说过'陆明远是对的，但我们太早揭开了潘多拉魔盒'。"
两人沉默下来，只有QHS-1发出轻微的嗡鸣。这台尘封二十年的设备此刻正源源不断地输出数据，将父辈未完成的研究延续至今。
路临深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小熙，我们需要完整重现当年的实验。"
陆锦熙点头，起身时不小心绊到电线，整个人向前栽去。路临深反应极快，长臂一伸将他捞进怀里。两人胸口相贴，陆锦熙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加速的心跳。
"小心。"路临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手却没收回去，反而在陆锦熙腰间收紧了些。
陆锦熙耳尖发烫，故意戳了戳路临深的胸口："路老师，趁机占便宜？"
路临深没说话，只是低头在他额头上轻吻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去调整设备。陆锦熙看着那人泛红的耳根，嘴角不自觉上扬。
QHS-1突然发出一串急促的"滴滴"声，打断了这片刻的温存。屏幕上跳出一段频谱图，与量子计算机的波动完美同步。
"看这个频率模式！"陆锦熙扑到屏幕前，"像不像一段编码？"
路临深迅速调出解码程序："不是标准二进制...等等，这是音乐密码！"他转向陆锦熙，"你父亲用音符代替0和1！"
陆锦熙立刻明白了，抓过键盘将频谱转换成五线谱。一段简单而忧伤的旋律跃然屏上，正是他童年时父亲常哼的小调。
"这是...爸爸的摇篮曲。"陆锦熙声音微颤，"他把它做成了数据载体！"
路临深已经将旋律转换为数字："8-15-21-1-18-5-4..."他快速心算，"对应字母H-O-U-A-R-E-D..."
"HOUSEWARED？"陆锦熙皱眉，"不对，应该是HOUSEWARE D...D区仓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物理系老楼的仓库分区。路临深看了眼窗外泛白的天色："现在去。"
清晨的清华园笼罩在薄雾中，偶尔有晨跑的学生经过。两人绕到物理系后门，路临深用他父亲的旧门禁卡刷开了仓库区。
D区堆满了淘汰的实验设备，积灰厚重。陆锦熙打了个喷嚏，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搜寻。
"那里。"路临深指向角落一个标着"03-废弃"的金属柜。柜门上了锁，但年久失修，路临深用力一拽就打开了。
柜子里只有一个黑色硬盘盒，上面贴着一张褪色标签："声子-量子耦合数据，绝密"。
陆锦熙刚要伸手去拿，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徐谦从阴影处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模样的人。
"精彩。"徐谦慢条斯理地说，"我跟踪你们三天了，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
路临深立刻将陆锦熙拉到身后，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这是私人研究资料。"
徐谦冷笑："涉及学校财产，我有权收缴。"他出示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件，"张院士授权。"
陆锦熙注意到文件日期是今天凌晨："你监视我们？"
"科学需要严谨。"徐谦示意保安上前拿硬盘，"安德森教授二十年前就警告过，这种研究太危险。"
路临深突然问："2003年破坏实验的人是你老师？"
徐谦表情一僵："别胡说。我们只是防止错误理论误导学界。"他盯着陆锦熙，"你父亲就是太固执，非要证明那个荒谬的..."
"荒谬什么？"陆锦熙从路临深身后探出头，"音乐能影响量子态？可我们刚刚证明了！"
徐谦脸色变了："不可能！"
路临深趁机掏出手机，播放了QHS-1录制的量子音乐："这是实时数据转换，你要的证据。"
奇特的旋律在仓库里回荡，徐谦像被烫到一样后退两步："关掉它！"
两个保安也露出不适的表情，其中一人甚至捂住了耳朵。陆锦熙敏锐地注意到这点："这频率对你们有影响？"
路临深突然提高音量："因为他们体内有量子植入物！"他指着徐谦的右手腕，"MIT的神经量子接口实验标记，我查过论文。"
场面一时僵持。徐谦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对保安下令："抢硬盘！别让他们传出去！"
路临深反应极快，抓起旁边的灭火器砸向电闸。仓库瞬间陷入黑暗，他趁机拉住陆锦熙的手："跑！"
两人在黑暗中穿梭，身后传来徐谦气急败坏的咒骂。路临深熟悉地形，带着陆锦熙从消防通道冲了出去。
回到胡同小院，陆锦熙瘫在沙发上大口喘气："他...他为什么这么疯狂？"
路临深锁好门，检查硬盘："因为这里面可能有颠覆性发现。"他插入电脑，"量子音乐不仅能观测态，还能...改变它。"
硬盘解密需要时间，两人轮流补觉。傍晚时分，陆锦熙被路临深轻声唤醒："小熙，找到了。"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日志，日期2003年11月24日。画面里的陆明远比陆锦熙记忆中的年轻许多，但眼里的光彩如出一辙。
"今天是第43次实验。"视频中的陆明远兴奋地说，"我们终于捕捉到音乐对量子态的定向影响！这不仅能革新量子计算，还可能..."他压低声音，"治疗量子退相干引起的神经退化症。"
路远的声音从画外传来："但安德森那边已经向校方施压，说我们研究'不科学'。"
"随他去。"陆明远笑了笑，"数据不会说谎。我把关键发现编码在了..."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接着是一片雪花。
视频恢复时，场景变了。陆明远脸色苍白地对着镜头："有人闯入实验室破坏了设备。幸好数据已经备份在..."他突然看向门口，快速说了最后一句话："记住，真相藏在摇篮曲里。"
视频到此结束。陆锦熙眼眶发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正是父亲教他的那首摇篮曲的节奏。
路临深突然握住他的手："小熙，我们需要完整的实验数据来证明这一切。"
"但徐谦已经..."
"不，他拿不到核心。"路临深调出另一个文件，"看这个，量子处理器需要特定音乐频率激活。"他指向一组参数，"正好是你父亲摇篮曲的主频率。"
陆锦熙眼睛一亮："所以爸爸把密码藏在了我最熟悉的地方！"
夜深了，两人挤在狭小的电脑前工作。路临深编写新的分析程序，陆锦熙则负责音乐解码。偶尔他们的手臂相碰，或是一个眼神交流，胜过千言万语。
凌晨时分，程序终于跑出结果。屏幕上显示出完整的实验数据——特定频率的音乐确实能稳定量子态，甚至逆转退相干过程。
"这就是安德森要掩盖的。"路临深轻声说，"量子音乐不仅能观测，还能控制。"
陆锦熙靠在他肩上："爸爸想用它治病对吗？"
"嗯。量子退相干是许多神经疾病的根源。"路临深搂住他的肩膀，"徐谦和安德森的研究方向是人工植入量子接口，如果自然调控方法问世..."
"他们的毕生研究就废了。"陆锦熙恍然大悟，"所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
路临深突然转身，双手捧住陆锦熙的脸："小熙，我们必须公开这些发现。但会很危险，你..."
陆锦熙直接吻住他，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分开时，他额头抵着路临深的："我们一起面对。就像爸爸和你父亲当年应该做的那样。"
路临深眼神一暗，突然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卧室。陆锦熙惊呼一声，随即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路老师，这么着急？"
"备份数据需要时间。"路临深一本正经地说，耳根却红得厉害，"合理利用等待时间。"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QHS-1突然自动启动，播放出那段摇篮曲的旋律。在歌声中，二十年前中断的研究终于得以延续，而两颗共振的星辰，也将照亮被刻意隐藏的科学真相。
作者有话说：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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