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八年的深秋。
琅嬅诞下了腹中的双生子。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婴,被稳稳抱在产婆手中,响亮的啼哭瞬间打破了产房的紧张氛围,他便是永琏了;紧接着,又一个女婴呱呱坠地。
产房外,高晞月望着那紧闭的房门,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满是羡慕与无奈,轻声呢喃:“福晋可真厉害。”
她因为宫寒一直没有子嗣,还在调养身体,福晋都已经怀了两次了,次次都是龙凤胎。
另一边,弘历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哈哈,福晋好福气!居然又给爷添了一对儿女!” 他迫不及待地吩咐身边的小厮,快马加鞭赶往宫里,将这一喜讯告知皇上和后宫诸位娘娘。
待一切尘埃落定,琅嬅被安置在温暖的床榻上,她轻轻侧身,目光温柔地落在身侧的襁褓上。
在这个封建礼教根深蒂固的时代,子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她能连续诞下龙凤胎,无疑是莫大的福气。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同上回一样,服了莲子,如此得一个福泽深厚的光环,等日后母仪天下时,这也是做为一名合格皇后的一环。
毕竟这是原主的心愿 。
宫里的赏赐如雪花般纷纷落至王府,雍正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满是欣慰之色,不禁感叹:“不愧是朕给弘历指的儿媳妇,果真是不错啊!”
想到此处,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哪像那个青樱,弘历自己非要选的,进府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个动静。皇家子嗣绵延为重,她这般迟迟无所出,实在是不像话。” 说罢,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自己则陷入了沉思 。
很显然,他选择性的把高晞月抛在了脑后。
当皇上的就是可以不讲道理。
暖阁之中,烛火轻轻晃动,柔和的光晕洒落在琅嬅的脸上,衬得她的面容愈发晶莹剔透。
琅嬅抬眸,望向正朝她走来的弘历。这一眼,恰似春日微风拂过,直让弘历的心软如酥。她身上有着身为母亲独有的缱绻:“皇阿玛给小阿哥起名永琏,那咱们的小格格叫什么呢?”
弘历快步走近,在榻边坐下,目光落在襁褓里的女儿身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耐心解释:“皇阿玛说了,让额娘来起。额娘说‘莘’字不错,寓意着莘莘学子,期望她日后聪慧伶俐,知书达理。再随着她姐姐添上‘璟’字,叫璟莘。”
琅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她伸出手,轻轻理了理襁褓的边角,轻声应道:“是不错,这名字既雅致又饱含深意。希望她一生如美玉般温润,熠熠生辉,平安顺遂。”
紧接着又开口道:“诸瑛庶福晋是生下孩子后才提为庶福晋的,如今陈格格也怀着身孕,我想着也不好厚此薄彼。等她生下孩子,就将她提为庶福晋吧。”
弘历坐在一旁,闻言微微点头,“福晋考虑得周到,陈格格若是知晓,想必也会感恩。”
琅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暗自思忖:这看似简单的封赏,实则是在为自己积攒贤名。花的虽是府上的钱,却能换来众人的称赞,何乐而不为呢?在这深宅大院里,名声和威望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
反正又越不过她去,乐得不施恩呢?
琅嬅做完双月子后,已经是初冬了。
寒风乍起,将庭院里的银杏叶吹得沙沙作响,阳光也添了几分清冽。
金蕊玉熙堂
高晞月等人今日来给琅嬅请安。
堂内,梅香弥漫。初闻,凉意沁入肺腑,驱散周身的疲惫;再品,甜意渐浓,宛如春日枝头的蜜露,在心底晕开一抹温暖。
入目是一片清冷又馥郁的景致。
雕花隔断上,只见珠帘低垂,颗颗晶莹圆润的珠子在微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纱幔轻柔地飘动,如梦如幻,薄如蝉翼的质地在光影的映照下,隐隐约约透出堂内的陈设,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
满室的梅花肆意绽放,花朵或娇艳或淡雅,形态各异。梅花的冷香与珠帘、纱幔交织在一起,构建出初冬时节独有的浪漫与诗意。
待众人行礼请安后,琅嬅先是关心了一番永璜。
“前儿个给永瑚他们做项圈时,我心里就惦记着,永璜也该有个新项圈了。便让人用上好的和田玉,打了个麒麟项圈,你带回去吧。”说着,她微微抬眸,朝一旁的兰笤示意。
兰笤赶忙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缓缓打开,那温润的和田玉麒麟项圈静静躺在其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富察诸瑛赶紧起身谢恩。
疏影摇曳间,琅嬅坐在上首,品着香茗,却听见苏绿筠开口。
“福晋这支梅花步摇真是好看”她赞道。
“不过是应景罢了”琅嬅抚鬓笑道。
她发间的天青冻岫玉梅花步摇,莹润的玉质仿若凝聚了山间晨雾的清透,与她云鬓相映成趣,随着她的动作,步摇轻晃,添了灵动的韵致。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满是静谧与美好。
琅嬅抬眼,看见青樱难看的神色满意了。没错,她是故意的。毕竟后期(青樱)如懿对魏嬿婉说的“令妃也喜欢梅花啊”的场景实在是太出圈了。
怎么着,这梅花写你名了?你喜欢就是恰如其分,别人喜欢就是东施效颦?就许你附庸风雅,旁人欣赏便是不懂装懂?
同样是赞梅傲雪凌霜,到了你这儿,便成了他人刻意模仿?难道这世间美好的事物,只能入你一人的眼,旁人的喜爱就一文不值?
这般狭隘的评判,倒显得后期的如懿小家子气极了,莫不是怕旁人也能领会梅花的风骨,衬出你对美的理解不过如此浅薄。
琅嬅又继续说道“对了,昨日我南方花坊的掌柜,特意寻来几盆品相绝佳的苏杭绿梅,千里迢迢送了过来。我想着,你与陈格格久居府上,难免思乡情切,见了这来自江南的绿梅,或能稍解一二。待会儿我便着人给你们送去,也算是添几分家乡的气息 。”
苏绿筠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动,连忙起身福了福身子,声音略带哽咽:“福晋如此费心,实在是让妾身无以为报,这绿梅定能解妾身不少乡愁。”
琅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抬手虚扶,笑着说:“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只盼你们见了这绿梅能欢喜。”
其实,琅嬅一早就听说青樱缠着弘历去寻苏杭的绿梅,估摸这几日就该到了。
她特意选了今天把绿梅送给苏绿筠和陈婉茵。一来,是真心想为这两位送去些家乡之物,以解思乡之苦;二来,也是为了膈应青樱和弘历。
什么“两心之间,绿梅一缕。”
呵呵
“说起来,今日陈格格怎么没来?”高晞月神色间透着几分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轻声问道。
“陈格格的月份大了,行动多有不便,我便免了她的请安。”琅嬅端坐在主位上,神色温婉,语气平和地说道。
琅嬅目光柔和地看向高晞月,语气温婉,带着几分亲昵:“晞月,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了。”自她有孕以来,便将管家之责交付于高晞月一人 。
至于青樱那个侧福晋,因为之前阿箬的“劫人”事件,琅嬅以【既然青侧福晋身体不好,就请了太医好好歇着吧。她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又怎能操持府中事务?】为理由,没将管家权再分给对方。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晞月笑着说道。
“你也晓得,我母家兄弟皆在军中效命。北地苦寒,自然环境恶劣,不过那地方的皮毛倒是上乘。他们在那儿打了不少猎物,我也因此得了些毛皮。想着你畏寒,叫丫鬟选了几张给你。”琅嬅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拂过,满是关切之意 ,“大多是些狐狸、貂皮,品相不错,你用着也能暖身。”
红芍恭敬地半躬着身子,双手稳稳地握住箱盖,动作极为缓慢地向上掀起,而后侧身退至一旁,好让高晞月能将箱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刹那间,一股淡雅的檀木香气悠悠飘散而出,这香气清新而舒缓,与皮草自身独特的气息相互交融,萦绕在四周,给人一种奢华又宁静的感觉。高晞月微微眯起双眸,鼻翼轻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
待目光落定在箱中,首先闯入视野的,是一张火狐皮。那殷红的色泽浓烈至极,艳丽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高晞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皮板柔韧,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当她顺着绒毛轻抚而下时,顺滑之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是在触摸流动的丝绸,这触感让她不禁轻声赞叹。
再看旁边,紫貂皮散发着神秘而高贵的气息。深紫色的绒毛在室内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邃的光泽,毛针根根分明,坚韧而富有弹性,高晞月轻轻捏起一撮毛针,微微用力,它们很快便恢复原状。皮板紧致,纹理清晰,尽显矜贵。
在箱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张白貂皮。它洁白如雪,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绒毛软乎乎的,恰似春日里随风飘舞的柳絮,轻盈又温柔。
高晞月将它拿起,贴近脸颊,细腻丝滑的触感让她心生欢喜。她抬眸看向琅嬅,眼中满是笑意,说道:“难为福晋如此费心,这些皮草可真是件件珍品,有了它们,这个冬天便再不怕冷了。”
琅嬅摆了摆手:“你我之间无需这般见外。我本不爱用皮草,便是兔毛、羊毛制成的物件,我用着都觉得勉强。只是风气如此,也只得用些,只是平日里用得少罢了。这些放在我这儿也是闲置,倒不如给真正用得上的你。”
说罢她又看向一旁的青樱,只见她又端着一副正室态度,仿若这府邸的女主人一般。心中暗忖,怨不得原主对这人厌憎至极,就她这副模样,任谁瞧了都觉得碍眼。
心底一闪而过,转瞬之间,琅嬅脸上便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甜得像春日里的蜜饯,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青侧福晋也别吃心,我平日里虽事务繁杂,可心里头也是疼你的。爷前儿还跟我说,过两个月,要在府中办一场赏雪宴,到时府里必定热闹非凡。你好好准备准备,也放松放松,莫要辜负了这难得的雅事儿。”
嘴上虽说得热络,可琅嬅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这好的物件、出彩的吃食,自然是要给自己和亲近之人留着。就算是边角料她宁可分给其他妾室、下人,也别想分给青樱一星半点,就让她听着这些空口许诺,眼巴巴地盼着吧。
不过……可能对方也不需要吧?毕竟,《如懿传》里的如懿对于自己的头号“小弟”海兰,也没见送过一针一线的。
那时的如懿身为皇后,掌管六宫,库藏丰厚,随便拿出些物件赏赐海兰,都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她却好似全然没这念头,不得不说,在物质表达上,可谓抠门极了。
emm……和渣渣龙弘历有得一拼,怨不得这俩人能处对象呢!琅嬅坏坏得想着,那弘历七夕给各宫送礼物,就跟去义乌批发小商品似的,送朵珠花?噗,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内心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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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蕊玉熙堂之冬日里的闺蜜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