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的那天,阳光格外明媚,仿佛在为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和成长做见证。许淮安和陆穆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被晒得黝黑的皮肤,相视一笑。他们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少年,军训让他们学会了坚持,学会了勇敢,学会了如何在困难面前不低头。军训结束后,他们迎来了新的学期。校园生活依旧忙碌,但军训带给他们的力量却在心底生根发芽。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在图书馆学习,一起在操场上跑步。军训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的陪伴,也让他们更加明确自己的目标。
秋风卷走最后一片梧桐叶的时候,许淮安收到了学院推免面试的通知。那天夜里,图书馆的灯比平时熄得都晚。陆穆把保温杯推到他手边,枸杞在热水里浮沉,像极了两颗悬着的心。“如果真能去清华,”许淮安用红笔在《自动控制原理》扉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校门,“咱们实验室的机械臂项目就得靠你撑着了。”陆穆没接话,只是突然摘下耳机,把电脑屏幕转向他——那是封邮件,标题栏赫然写着“北京大学机器人队邀请函”。窗外枫叶沙沙作响,像去年军训时他们踢正步的节奏。许淮安想起某个暴晒的午后,陆穆中暑晕倒前还把矿泉水往他这边推了推,瓶身上凝着的水珠,此刻正从记忆深处滚落,砸在面前的草稿纸上,晕开了墨蓝色的“PKU”字样。“要不……”陆穆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我们比一场?看明年谁的队伍能在RoboMaster上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于是他们开始分裂。清晨的操场上,许淮安绑着沙袋冲刺时,陆穆在单杠上练引体向上;深夜的实验室里,陆穆调PID参数到崩溃,许淮安就对着示波器画波形图。偶尔在食堂撞见,两人会同时伸手去抢最后一份糖醋里脊,筷子相碰的声响里,藏着谁都没说出口的想念。直到校赛那天。许淮安的无人机突然失去动力,坠机前最后一秒,是陆穆的救援机器人用机械臂接住了它。观众席爆发掌声的瞬间,他们在场地中央四目相对,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同一片塑胶跑道上。“欠你一次。”许淮安喘着气说。“那就用清华园秋天的银杏还。”陆穆笑着露出虎牙,还是军训时那个在阳光下眯眼的少年。后来他们各自奔赴不同的赛场。微信聊天记录里,“输了请喝冰可乐”的赌约渐渐堆成小山。某个深夜,许淮安收到陆穆发来的照片:北大未名湖畔,两片银杏叶拼成歪歪扭扭的心形。他笑着把书签夹进《高等动力学》第317页,那里用铅笔写着:“2018.9.27 晴 陆穆把最后一口西瓜让给我了。”此刻窗外,清华园的银杏正黄得耀眼。
没有想过。从来没有过。
RoboMaster 全国赛决赛前夜,北京的风已经带上了棉絮般的碎雪。
清华紫荆公寓 3 号楼 502 里,许淮安对着电脑做最后一次仿真。屏幕上,红色战车的弹道轨迹像一条不肯拐弯的直线——那是陆穆的队伍最擅长的“贴地蛇形”冲锋。他揉了揉眉心,点开微信置顶。
【陆穆】23:47
“明天如果输了,记得把去年欠我的可乐加倍。”
【许淮安】23:48
“先担心你自己吧,北大图书馆的灯今晚可没熄。”
发完这句,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却没注意到屏幕又亮了一次。
消息只有四个字:
“楼下等你。”
——
夜里的清华园比白天更显大。路灯把银杏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叠的跑道。
陆穆穿着那件高中校队的灰色卫衣,帽子边沿有一圈洗得发白的汗渍。他递过来一罐冰可乐,铝罐外壁凝着水珠,啪一声拉开,气浪在零下三度的空气里化成白雾。
“赛前喝这个,你不怕手抖?”许淮安挑眉。
“怕。”陆穆仰头灌了一口,“但更怕明天在台上看见你时,一句话都说不了。”
他们沿着操场外圈慢慢走。塑胶跑道在雪粒下泛出暗红,像一条凝固的血管。走到第七圈,陆穆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是去年校赛时裁判没收的那张“战术草稿”,背面写着两行字:
“如果赢了,一起把奖杯留在清华。
如果输了,就把我们的名字一起留在赛场。”
许淮安愣了愣,笑出声:“幼稚。”
“你第一天认识我?”陆穆把纸塞进他手套夹层,“收好,省得你赖账。”
——
决赛日,五棵松体育馆座无虚席。
最后一分钟,比分 2:2。北大基地的哨兵机器人被清华的无人机逼到角落,弹丸打空,只剩 3% 血量。而清华的步兵也在同一时间被陆穆的“贴地蛇形”掀翻,履带断成两截。
裁判倒计时 10 秒。
许淮安猛地推杆,无人机俯冲——
陆穆同时按下“手动救援”,机械臂探出,在离地十厘米处稳稳接住无人机,像一年前校赛那天一样。
然后,他做了一个全场都没看懂的举动:
机械臂把无人机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基地前。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 3:2。
清华赢了。
观众席爆炸般的欢呼中,许淮安隔着防护网,看见陆穆对他做了个口型:
“可乐,记得加倍。”
——
领奖台上,主持人把话筒递到许淮安面前:“最后一波操作太惊险了,能说说你的战术思路吗?”
他接过话筒,却先转身把陆穆也拉上台。
“其实……”他顿了顿,声音透过体育馆的穹顶,像一束追光,“这个冠军,有一半属于北大。”
台下哗然。
许淮安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得发皱的纸,展开,对准镜头——
“因为有人告诉我,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把名字留在赛场。”
镁光灯闪烁的间隙,他听见陆穆在耳边轻声补了一句:
“还有,可乐要冰的。”
——
三个月后,北大未名湖冰场。
陆穆踩着冰刀,笨拙地追着许淮安的背影。
“慢一点!”
“谁让你上学期体测滑冰不及格的?”
“那你还欠我三十七罐可乐。”
“用一辈子还,行不行?”
陆穆愣住,冰刀在冰面上犁出一道弧线。
许淮安滑回来,手套上沾着碎冰,掌心却烫得吓人。
“我说,用一辈子还,行不行?”
未名湖边的路灯忽然亮了一盏,像那年军训操场上唯一的探照灯。
陆穆伸手,把冻得通红的指尖塞进他衣领:
“行啊,但利息要加——每年秋天,清华园的银杏,都得先拍给我。”
远处,湖面裂开一道细缝,像谁在冰里藏了一枚小小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