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林晚站在香料铺的柜台前，指尖轻轻拂过一盒龙涎香。这是父亲最爱的香料，自他失踪后，她便养成了每日来此的习惯。铺子里檀香袅袅，混着各种香料的气息，却让她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姑娘可是对这龙涎香感兴趣？"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林晚心头一跳，转身时险些碰倒了香盒。入目是一袭玄色锦袍，绣着暗纹的衣料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抬眼望去，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那人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香......"林晚下意识后退半步，"是我父亲常买的。"

男子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拈起一片香片，"令尊好眼光，这是上等的白龙涎，产自南海，十年难得一见。"他顿了顿，"在下沈巍，是这家铺子的新东家。"

林晚心头一跳。这家铺子开了十几年，怎么突然换了东家？她强压下心中的疑虑，福了福身："沈公子。"

"姑娘常来买香？"沈巍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那簪子雕着一朵含苞的玉兰，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是。"林晚垂下眼帘，"家父......"她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

沈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令尊可是林侍郎？"

林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父亲失踪已有月余，朝中只说他是告病还乡，可她知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这个突然出现的沈巍，为何会知道父亲的身份？

"姑娘不必惊慌。"沈巍将香盒推到她面前，"这盒香，就当是见面礼。"

林晚正要推辞，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自幼嗅觉灵敏，这气味虽然极淡，却逃不过她的鼻子。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多谢沈公子美意，只是天色已晚，小女子该告辞了。"

走出香料铺，林晚的心跳得厉害。她总觉得沈巍的出现太过巧合，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转过街角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见二楼窗前立着一道身影。

夜幕降临，林晚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月光如水，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忽然，一阵风掠过，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是沈巍身上的龙涎香。

"小心！"

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寒光直指林晚咽喉。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拉入怀中。沈巍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已经拔出了长剑。

"叮"的一声，剑刃相击，火花四溅。林晚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刀剑相撞的脆响。沈巍带着她在屋顶间腾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抱紧我。"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林晚下意识环住他的腰，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

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沈巍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将林晚护在身后，剑尖直指前方："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黑暗中走出一个蒙面人，手中握着一把弯刀。林晚注意到，那人的靴子上沾着泥土，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味——是西域特有的香料。

"沈公子果然好身手。"蒙面人声音沙哑，"不过，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一世。"

沈巍冷笑一声："那就试试。"

话音未落，他已经欺身而上。林晚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月光下，剑光如银蛇吐信，招招致命。蒙面人显然不是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落了下风。

"走！"

蒙面人一声令下，四周的黑影迅速退去。沈巍却没有追击，他收起长剑，转身看向林晚："你没事吧？"

林晚摇摇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她抬头看向沈巍，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凝重。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她轻声问。

沈巍沉默片刻，"因为你知道得太多。"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晚苦笑，"父亲失踪前什么都没告诉我。"

"不，你知道。"沈巍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这簪子，是令尊留给你的吧？"

林晚心头一震。这簪子确实是父亲失踪前给她的，说是母亲的遗物。可现在看来......

"跟我来。"沈巍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林晚任由他牵着，穿过曲折的街巷。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