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休冥出来的时候,傅丝萝抱着他的大衣站在走廊里,目光落在走廊尽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静地好像一缕幽魂。
“怎么了?”
傅丝萝摇摇头,只是一个小摩擦,她不怎么在意。倒是那个年长的妇人,让她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要回去了吗?”她问。
“再去挂个心理专家号,就能回去了。”段休冥第一次这么操心,感觉自己拿她当女儿养,处处小心翼翼,还怕她不配合。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去,不去也行。”他又加了一句。
傅丝萝摇摇头,拿出手机快速打字。
“我愿意的。”
好一点心理专家号都是按小时收费,以前原身不是没想过治疗,只是她打两份工存下来的钱除去日常开销,剩下的并不多,所以不舍得在这上面花钱。
如今既然有人愿意帮她,傅丝萝自然不会推诿。
况且她看得出来,段休冥很喜欢自己。
至于这份喜欢能坚持多久,在原身的悲观情绪影响下,傅丝萝并不能像从前那般自信。
原身是个孤儿,上辈子没有自杀前有两个心愿,一是治好哑疾,二是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
傅丝萝猜测,做完这些,原身的怨念消散,她应该就能脱离这个身体。
光靠她自己的力量很难,但面前有一个现成的帮手。
段休冥不仅有钱有权,还行动力满分,可以说是她现阶段可以利用的最佳人选。
离开医院回程的车上,傅丝萝窝在段休冥的胸口。
他时不时低头亲亲她,把她的小手攥在掌心把玩,心情没有来时那么活跃轻松。
傅丝萝看出他有话要说,只不过碍于心理医生的建议,没有强迫她回忆和失语有关的任何情节。
她拿出手机打字。
“我小的时候住的那家孤儿院里的院长很严厉,长得漂亮的孩子会被要求代表孤儿院,去一些慈善演出表演或演讲。我那时胆子很小,容易紧张,所以经常犯错。犯了错会被打手板,每错一个字打一下。数我错的最多,越错越罚,越罚我就越不敢说话。
后来有一回,我被人关进小黑屋,那个人跟我说院长要我去上台表演,她说她知道我不想去,让我躲在这儿不要出声。我年纪太小,信以为真,哪怕外面有人无数次呼唤我的名字,依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在小黑屋里关了两天才被人发现,出来后生了一场大病,那之后就真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段休冥闻言把脸埋进了傅丝萝的颈项,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
“以后你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就不说。”他抬起头,眼圈红了一片。
如傅丝萝这一天对他浅显的了解那样,段休冥是一个心软的人,且很容易共情他人的痛苦,尤其是他喜欢的女性。
她选择跟他倾诉的决定是正确的,叩击心灵自我剖析和身体亲密交流一样能拉近彼此的亲密关系。
在这一秒后,段休冥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了。
傅丝萝在他眼皮上亲了亲,双手快速在手机键盘上敲击。
“我想说话,我想让你看听见我喊你的名字。”
“还想对你说……”她没再继续往下写。
段休冥焦急地等待下文。
“说什么?”
傅丝萝放下手机,指了指自己,随后右手拇指食指碰了下巴两次,最后指向段休冥。
“这是什么意思?”他连忙去翻屁股下面的手语书。
傅丝萝拦住他的动作,把聊天对话框给他看,上面写着“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