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无聊

百里东君站在木门前，手指触碰到门板时，傅丝萝隐约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门吱嘎一声打开，一股水汽迎面而来。

“小心。”

话音未落，百里东君已旋身闪开。

就在这一瞬间，一盆冷水从门楣上轰然倾泻而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傅丝萝退的几块，衣摆上还是溅到了几滴水珠。

“哎呀！”一道熟悉的嗓音从门内传出，语气中满是失望。

三人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门内灯火通明，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烛火摇曳间，映照出一张张神态各异的面孔。

首位坐着一位男子，一袭白衣，鹤发童颜，眉目如画。他右手执一酒壶，左手撑在膝上，姿态洒脱不羁。

此刻正摇头晃脑，一脸遗憾：“可惜啊可惜，我用这方法整到你们六个师兄，没想到居然被你们躲开了。”

傅丝萝嘴角微微抽搐，这真是拜师大典吗？传说中的学堂祭酒怎么如此的不正经。

百里东君大步上前，眼眸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这点小把戏，都是我玩剩的了。”

白发男子，也就是李长生闻言哈哈大笑。

他身旁六位年轻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屋内顿时充满欢快的气氛。

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俊秀青年走上前来，他眉眼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矜贵之气，正是萧若风。

“好了，虽然开场略有遗憾，但言归正传。在下萧若风，是李先生的弟子，排行第七，是你们的七师兄。”

他微微一笑，向三人做了自我介绍。

其他几人，也纷纷效仿，跟在后面介绍了身份。

傅丝萝和百里东君一一拜见，终于轮到坐在上首的李长生。

萧若风为两人端来了茶杯，傅丝萝接过，鼻尖微微一动，嗅到一股酒气。

原来杯中装的不是茶，而是醇香的酒液。

她犹豫地看了百里东君一眼，后者似乎习以为常。

好吧，是跟百里东君一样嗜酒如命的。

“跪。”萧若风轻声道。

傅丝萝深吸一口气，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拜师了，心情有些复杂。

她一方面想学习李长生的武功，另一方面又不想破坏她和谢宣之间唯一的师徒情分。

“阿萝？”

百里东君提醒了一声，傅丝萝恍然回神，跟他一起跪下。

青石板冰凉的温度透过衣裙传来，她双手奉上茶杯，声音清越：“弟子傅丝萝，拜见师父。”

李长生接过两杯“茶”，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也不甚在意，随手抹去。

“东八，傅九，”他眯着眼睛笑道，眼角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从今日起，你们俩就是我的徒弟了。”

傅丝萝眉头微蹙，略显不满道：“师父，您这称号也太敷衍了吧。”

她说话时红唇微嘟，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

百里东君立刻跟着附和：“就是啊，而且哪有人拜师之前还整那么一出，你们无不无聊。”

李长生仰头灌了一口酒，长叹一声：“可不就是无聊。”

他放下酒壶，目光忽然变得深远。

“因为我活得太久了，好多事都因此变得无趣，所以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