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千金台出来,已经是一盏茶过后。
傅丝萝收好字据和信物,往后她可以凭此每个月来千金台支钱。
其实百里家家大业大,就算没有这笔钱,也可以助她练功。
但傅丝萝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用千金台的钱,总好过回家啃老的好。指不定回去,二老又要唠叨,让她退出江湖了。
夜色已深,天启城的喧嚣渐渐沉淀。
傅丝萝并未回学堂,而是径直来到了城中一家客栈。
她熟门熟路地绕到客栈后巷,足尖在墙壁上轻点几下,悄无声息地攀上二楼,准确地落在其中一间亮着灯火的窗外。
没有半分犹豫,她素手推开虚掩的木窗,轻盈地翻了进去。
室内陈设简洁,一灯如豆。
谢宣正坐在桌前,就着一盏昏黄的烛光,专注地翻阅着厚重的竹简。
他身着靛青儒衫,衬得身形清瘦挺拔,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温润如玉。
听到动静,他并未抬头,只是执卷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你啊,”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书卷气的沉静,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竹简上,“有什么事情紧要到你放着正门不走,偏要学那梁上君子,深夜跳窗而入?”
傅丝萝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影,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几步走到桌前,随手将腰间佩剑丢在堆满书卷的桌面上。
然后,在谢宣略带愕然抬头的瞬间,她腰肢一软,直接侧身准确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谢宣身体下意识地一僵,手中的竹简差点掉落。
傅丝萝得逞地轻笑出声,两条纤细的手臂如水蛇般柔柔地环上他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她仰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烛火,眼尾的绯红在暖光下更显魅惑。
她凑近他,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难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吗?”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师父。”
这一声师父,精准地搔在谢宣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环抱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臂,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收紧。
然而,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谢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如今……我可不是你的师父了。”
“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为师吗?”傅丝萝歪着头。
虽说她在有谢宣这个师父的同时,又拜李长生为师了,可当时她又不知道谢宣记得她啊,而且两个师父的人大有人在,又不止她一个。
萧瑟就分别拜了姬若风和司空长风为师,唐莲也是唐怜月和百里东君的亲传弟子。
“师父,以后多一个人教我疼我不好吗?”
谢宣沉默了片刻。
烛火在他清俊的脸上跳跃,光影明灭。
他缓缓摇头,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李先生武功冠绝天下,他能教你的,确实比我多得多。”
傅丝萝的神经还没有敏锐到察觉出谢宣的失落,反而点了点头,附和道:
“李先生确实有本事,要不然我也不会拜他为师,而且,谢宣你知道吗,李先生答应教我长生之术了,他还……唔……”
喋喋不休的声音,被人吞入腹中。
傅丝萝挣扎了一下,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她娇软的身体更紧地拥入怀中。
“专心,阿萝。”
烛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