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月亮》**
凌晨两点的便利店,我蹲在关东煮柜前数鱼丸。手机屏幕还停在肖俊的百万舞台直拍页面——三天前被公司裁员时,这条视频成了我的电子止疼药,给我带来了仅剩的动力
玻璃门上的铃铛突然叮咚作响。一位穿灰色连帽卫衣的男人正弯腰选饭团,后颈露出熟悉的星星纹身贴。我攥紧发热的充电宝,看着他拿起最后一份金枪鱼蛋黄酱饭团,脱口而出:“那个……饭团能分我一半吗?”
肖俊转过头,眼下还残留着没卸净的亮片:“你也喜欢这个口味吗?”没等我回答,他已经把饭团掰成两半,黏糊糊的蛋黄酱沾在虎口,“给,失业疗愈套餐一定要配玉米汁才行。”
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啃饭团。他袖口蹭到我的简历,忽然笑出小虎牙:“视觉设计?我新歌封面定了七版稿结果公司都说不行,你要不要试试?”夜班公交碾过积水,我看着他手机里被批“不够商业”的银河线新稿,突然把冰凉的玉米汁贴在他手腕:“这样吧明天下午三点,你带我去见你制作人,我帮你。”
那周我们泡在工作室改稿。他趁着练舞间隙跑来当模特,把舞台灯光调成我想要的克莱因蓝。有次我趴在调色板上睡着,醒来发现脸上盖着他的棒球外套,袖管里塞着纸条:“梦到你把应援棒画成萤火虫了,真的超酷欸!PS:口水擦擦。”
终稿通过那晚,他偷跑到天台吃烧烤。火星噼啪炸开时,我指着银河问他为什么总在谢幕时摸耳垂。他翻转滋滋冒油的鸡翅,油星在夜空划出流星:“那里贴着歌迷们送的助听器——两年前做声带手术时,她们说‘听不到我们的声音那就用你的皮肤来感受我们’。”
庆功宴那天下暴雨。我抱着离职补偿金买的相机冲进剧院,正巧撞见他蹲在消防通道吃抗焦虑药。闪光灯惊动了他,药瓶咕噜噜滚到我脚边:“别拍啊,这张肯定好丑的。”我按下快门:“那你这个大明星要带我吃遍广州早茶。”
新歌冲榜那天,我的设计稿被印成地铁广告,商场大街的大屏显示着我的设计,肖俊经过一番思索后决定把应援现场搬到我失业时常去的便利店,收银台循环播放我们的制作花絮。结账时发现饭团包装印着新图案——半个月亮抱着星星,背面是他手写的“半糖刚好”。
年末颁奖礼,他戴着那枚助听器走上红毯。大屏切到我举着的相机时,突然转身比划我们发明的专属暗号:右手摸耳垂,左手画星星。直播弹幕炸成烟花,没人知道这个手势的意思是:“当世界失频时,我们互为对方的声带。”
散场后他塞给我印着星星的保温袋,里面是便利店同款饭团,还有一张夹着张被酱汁晕染的纸条:“下次失业记得预定我的专属设计师席位——报酬是教我调永远不褪色的克莱因蓝。”
我坐在珠江吞下最后一口饭团。今晚的月亮缺了口,但糖分刚好够酿到下一个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