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与止咳糖浆

**《极光止咳糖浆》**

初雪压断松枝的刹那，我正把最后颗润喉糖塞进冰裂纹陶罐。黄仁俊突然从祠堂梁上倒挂下来，汉服广袖灌满穿堂风，指尖晃着半瓶枇杷膏：“女侠，偷藏甜食要交保护费的！”

他掠走我藏在供桌下的焦虑症药盒，换成把桐木古琴。“焦虑是宫商角徵羽的叛徒，”他盘腿坐在先祖牌位间调试琴轸，雪粒在眉间红痣上融成朱砂泪，“比如现在，我判你终生为我的走音伴唱。” 月光剖开他未系的中衣，锁骨处墨色胎记蜿蜒如未干的水墨黄河。

我们开始在子时的宗祠“治疗”百年房梁。他将褪色门神重绘成NCT打歌造型，我往龟裂的《朱子家训》夹页誊写韩语脏话。“这段颤音像不像《Hot Sauce》的偷跑demo？”他突然用镇尺敲裂青砖地，石灰雾中惊起梁间宿燕，“下颌别抖，你的咬肌在举报逃亡计划。”

台风裹挟咸涩海雾那日，他失踪在族谱修订会场。我在礁石洞找到他时，他正给搁浅小虎鲸灌高粱酒，衣摆缠着偷渡来的心电图仪。“长白山的山参不问采掘时辰，”他忽然用延边方言呢喃，把最后条鱼线缠上心电导联，“但闽南的祠堂连悲鸣都要押韵。”

我拆了祖宗画像的金丝楠木框，在潮汐线折射出倒置的八卦阵：“那就养尾无法被驯服的鲸，让所有宗族长老大惊失色。”他笑着点燃祠堂烛台，跃动的火舌里我们的影子在《女诫》屏风上跳女团舞，像两尾被族谱除名的锦鲤在墨色禁忌里摆尾。

后来他常偷渡我进禁入的妈祖阁顶楼。我将他的哮喘吸入器改装成埙，他往我脉象图刺青满文咒符。“现在我们是联名禁忌了，”他调试着心电监护仪改装的编钟，“要不要把心律不齐编译成萨满神调？”我们瘫在褪色神幡上分食发霉的龟苓膏，他突然说：“知道为什么选你当祭品吗？你的瞳孔地震与巫蛊娃娃的关节响动同频。”

族老举着火把围祠堂那夜，他劫持我进地下祭坛。手电光束扫过满墙篡改的婚配八字，族谱簌簌坠落时，他突然掀开神龛红布：“没错，这位就是我的童养媳兼疼痛翻译官。”然后举起我涂满胭脂的退婚书，“看，她把我的生辰八字改成了打歌行程表。”

私奔败露那日，他在台湾海峡的渔船上办巫傩仪式。我们撕碎九百张族谱铺作嫁衣，他握着电磁炉话筒唱闽南语版《Hello Future》。唱到“所有祠堂都是倒流的浊水溪”时，突然拽我跌进渔网：“现在请我的翻译官证明，妈祖签文与打歌安可的波长同源！”

散场后我们缩在柴油桶后躲避探照灯。他忽然掏出枚用祠堂铜锁熔铸的项圈：“闽南规矩，第九次浸猪笼的纪念品。”我把它扣在渗血的脚踝：“长白山法则，接受烙印要回礼。”说着将贞节牌坊碎石雕成耳返，刻上他篡改的巫蛊咒：“Here lies RENJUN, drowned by a heretic's salted plum candy.”

昨夜海警雷达传来他调试混响的杂音。背景是《Beatbox》的潮汐频率，他突然将声呐对准海底沉船：“猜猜我走私了什么？”声纹图谱上，我的退婚书与他偷渡的虎鲸幼崽正共振出叛逆次声波，像两尾终于找到黑潮的离群鱼。

今晨祠堂收到跨国快递，撕开是他用鲛人泪封存的族谱。宗法条例被他PS成打歌服设计图，族长气晕时，我触到宣纸背面的甲骨文刻痕——是我们在台风眼篆写的判词：“当黄仁俊碎成妈祖眼泪，请用祠堂香灰与打歌彩带重塑他的锁骨胎记。”

此刻我们蜷在即将沉没的偷渡船底，国际海警的探照灯将我们照成标本。他往我喉间喂最后颗润喉糖：“要不要赌涨潮前——”引擎轰鸣吞噬尾音，百年族谱在浪涛中羽化成鲛绡。在翻涌的《烈女传》残页与打歌手卡间，他忽然咬破那颗糖：“看，非法还俗是最甜美的殉情。”

妈祖髻在咸风中散作星砂，所有未烧毁的“我爱你”都化作祠堂禁咒。黄仁俊，原来我们都是被族谱除名却拒绝被超度的——

**海上野狐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