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龙魂自深渊苏醒,化作流光涌向翡翠宫阙。池意看见敖丙脊背浮现完整的祖龙图腾,终于明白此曲真意——这是召唤龙族献祭的镇魂歌!
当最后一道龙魂没入敖丙体内,伏羲琴弦尽断。池意七窍流血地跌坐在地,怀中混沌璧补全了三分之一。敖丙缓缓起身,玄色龙鳞覆盖全身,抬手间四海之水倒悬成剑。
"原来如此..."他轻抚池意染血的面颊,指尖温暖得不似龙族,"你我皆是补天的棋子。"
翡翠宫阙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莲香。哪吒踩着风火轮破水而入,乾坤圈直取敖丙咽喉:"妖龙!把师父的九龙神火罩还来!"
敖丙嗤笑,抬指凝住乾坤圈。池意却注意到哪吒颈间挂着半块玉珏——与她前世记忆中的补天石一般无二。混沌璧突然发出欢鸣,她不受控制地结出娲皇诀,混天绫竟自发缠上她手腕。
哪吒惊得倒退数步:"你...你怎么会女娲宫的秘法?"
海底龙脉在此刻轰然崩塌。池意看见八景宫的紫金葫芦倒悬苍穹,老子骑青牛的身影映在太极图上。敖丙揽住她腰肢化龙腾空,在穿过云层时突然轻笑:"猜猜这次,我们能掀翻多少重天?"
紫电撕开三十三重云障时,老子抖了抖青牛背上凝结的冰霜。
敖丙化身的玄色巨龙盘踞在雷云之上,龙爪按着的不是寻常云雾,而是被碾碎的八卦阵图。池意站在龙角之间,裙裾翻涌着混沌之气,掌中玉璧已补全过半,映出诸天星辰颠倒的异象。
"小友可知,太极图为何分阴阳?"老子轻挥拂尘,八景宫灯自袖中飞出,琉璃罩内跃动的竟是红莲业火。他说话时,紫金葫芦口吞吐的氤氲之气悄然笼罩四野,每一缕都重若千钧。
陈塘关的月光是铁锈色的。
池意从东海漩涡中挣扎起身时,舌尖还残留着补天石的咸涩。敖丙倚在断戟残碑旁,玄甲缝隙里渗出金砂般的血,每滴落地面便生出寸许冰莲——这是祖龙精血失控的征兆。
"李府..."少年龙族屈指叩击残碑,裂纹中渗出暗红雾气,"三百年前,这里镇压着共工氏的头颅。"
池意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混沌璧在灵台中忽明忽暗,映出碑文真容:哪里是什么镇妖碑,分明是半截断裂的定海神针,表面覆满巫族血咒。她袖中建木根系自发钻入碑底,触到某物时突然战栗——是冰封万载的修罗骨。
海浪毫无征兆地沸腾。敖丙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原先站立处炸开百丈深坑。烟尘中浮现三头六臂的巨人虚影,每颗头颅都戴着帝冕,手中却握着断裂的锁链。
"颛顼帝的恶尸!"敖丙祭出方天画戟,戟刃与锁链相撞迸发火星。池意惊觉巨人虚影额间烙印,竟与老子恶尸如出一辙。混沌璧突然剧烈震颤,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她看见女娲执五彩石补天时,颛顼帝斩下的恶念坠入归墟,化作十二祖巫怨气。
修罗骨破土而出,附着在巨人虚影上凝成实体。池意袖中建木根系疯狂生长,却在触及骨刺时迅速枯萎。敖丙的龙鳞开始片片剥落,金血落地化作燃烧的符文,竟在沙滩上勾勒出河洛大阵。
"用补天石!"少年嘶吼着贯穿巨人胸膛,方天画戟却卡在肋骨间。池意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半块五彩石,石中封印着共工氏咆哮的残魂。
海天交界处亮起血色晨曦。巨人六臂齐挥,断裂的锁链缠住敖丙脖颈,将他拽向沸腾的归墟漩涡。池意咬破舌尖,以精血催动补天石,石中残魂突然睁眼,竟是共工氏本尊的神识。
"汝竟敢用吾魂!"共工怒啸引发海啸,却在触及池意额间灵纹时戛然而止。这位撞倒不周山的祖巫露出惊骇之色:"原来是你...那个被女娲舍弃的..."
补天石应声而碎。池意七窍涌出金血,混沌璧自眉心飞出,将共工残魂摄入镜中。巨人虚影轰然崩塌,修罗骨化作齑粉,却在消散前凝成骨箭射向敖丙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混天绫卷走骨箭。哪吒踩着风火轮破云而至,乾坤圈套住敖丙手腕:"快走!玉虚宫要重启万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