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伴随着清脆的门铃声，凯推开"雪爪狗咖"的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咖啡香与狗狗们欢快的气息。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一周来的论文压力瞬间消散了大半。
"老位置？"柜台后传来熟悉的温和声音。
凯抬头，对上那双如同森林般深邃的绿眼睛。劳埃德·福杰，这家狗咖的店主，正用毛巾擦拭着咖啡杯，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嗯，靠窗那个。"凯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再要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码字还是撸狗？"劳埃德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机器发出愉悦的嗡嗡声。
"两者都有。"凯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截稿日快到了，但我需要先补充点'狗狗能量'。"
劳埃德轻笑一声，那声音像是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今天新来了只金毛，特别亲人，应该合你口味。"
这是凯大三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周至少三次，他会来到这家离学校不远的狗咖，点一杯咖啡，要么对着电脑奋战论文，要么纯粹放松和狗狗们玩耍。半年下来，他和劳埃德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凯总坐在同一个位置，劳埃德总会推荐最适合他当天心情的狗狗。
咖啡很快送到桌上，旁边还多了一小碟手工饼干。
"新品，尝尝。"劳埃德简短地说，绿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凯咬了一口，酥脆的饼干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肉桂香。"好吃！"他由衷赞叹，"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饼干了？"
"最近在尝试。"劳埃德微微侧头，一缕金发垂落额前，"狗狗们试吃员表示满意。"
凯忍不住笑出声，注意到劳埃德眼下淡淡的青色。"你看起来有点累，最近很忙吗？"
劳埃德摇摇头，但凯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的犹豫。"旺季，客人多而已。你专心写你的论文吧，我去后面准备一下狗狗们的午餐。"
看着劳埃德转身离去的背影，凯若有所思。这半年来，他越来越被这位神秘的店长吸引。劳埃德总是温和有礼，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凯曾试图打听他的背景，但除了知道他是这家店的老板外，其他信息都像是被刻意模糊了。
摇摇头，凯打开电脑，决定先完成今天的写作目标。几只狗狗已经认出了这位常客，亲昵地凑过来蹭他的腿。凯分出一只手抚摸它们，思绪却时不时飘向柜台后忙碌的身影。
三天后，凯再次推开狗咖的门，却发现气氛异常。店里只有一位兼职员工在照顾客人，狗狗们看起来也有些焦躁不安。
"劳埃德呢？"凯忍不住问道。
兼职员工面露难色："店长生病了，从昨天开始就没来店里。现在后面房间还有几只狗狗需要照顾，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凯的心猛地一沉。"他在哪？家里还是..."
"就在楼上他的公寓。他说只是小感冒，但..." 员工欲言又止。
没等他说完，凯已经做出了决定。"把后面需要照顾的狗狗清单给我，今天我来帮忙。"
员工惊讶地睁大眼睛："但你不是..."
"我在这待的时间比大多数员工都长，知道基本流程。"凯坚定地说，"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两小时后，凯终于处理完店里最紧急的事务，确保所有狗狗都被妥善照顾。他拜托兼职员工照看前台，自己则拿着一袋食物和药品，走向店铺后方的楼梯——那里通向劳埃德的私人公寓。
站在门前，凯犹豫了一下才敲门。"劳埃德？是我，凯。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没有回应。
凯又敲了几次，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响动。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
"你不该来..." 劳埃德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
凯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后的景象就让他屏住了呼吸——站在那里的不是平常那个整洁优雅的咖啡店长，而是一个几乎站不稳的身影。劳埃德的金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得可怕，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头顶竟然竖着两只毛茸茸的白色狼耳！
"你..."凯瞪大眼睛。
劳埃德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急忙抬手想遮住耳朵，却因动作太猛而踉跄了一下。凯下意识上前扶住他，近距离看清了更多细节——劳埃德的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野兽般的竖瞳，而从他宽松的睡衣领口处，凯瞥见锁骨附近蔓延的银色毛发。
"你是...妖怪？"凯轻声问道，却没有松开扶着他的手。
劳埃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那双绿眼睛里闪过恐惧、羞愧和某种决绝。"现在你知道了。"他声音低沉，"所以请你离开，为了你自己的安全。"
凯没有动，反而更坚定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店长。"别傻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评判你是什么物种的。"
劳埃德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趁他愣神的功夫，凯已经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回了卧室。
卧室里一片狼藉，枕头和毯子散落各处，仿佛经历了一场搏斗。凯小心地把劳埃德安置在床上，这才注意到床上还堆着更多奇怪的物品——几个冷冻袋、一大盆水和几条湿毛巾。
"你在发烧？"凯伸手触碰劳埃德的额头，立刻被那异常的高温吓了一跳。"老天，你烧得像火炉！"
劳埃德虚弱地试图推开他的手。"不是普通的发烧...是我的妖力失控了。维持人形太久...需要释放..."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更多的银色毛发从皮肤下冒出，手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伸长成爪。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变化，本能却让他没有退缩，而是迅速抓起一条湿毛巾敷在劳埃德滚烫的额头上。
"告诉我该怎么做。"凯坚定地说，红棕色的眼睛直视着那双痛苦的绿眸。
劳埃德挣扎着集中注意力："冷...需要降温...不能完全变回原形...公寓承受不了..."
凯立刻行动起来，把冷冻袋放在劳埃德的颈部和腋下，同时不断更换额头上的冷毛巾。渐渐地，劳埃德的颤抖减轻了一些，但体温仍然高得吓人。
"这样不行，得去医院。"凯担忧地说。
"不！"劳埃德突然激动起来，"不能去医院...他们会发现...妖怪在人类社会必须隐藏身份..."
凯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咬咬牙："好吧，那我们就用老办法。我去拿更多冰和退烧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凯不停地为劳埃德物理降温，同时强迫他喝下大量水分。随着时间推移，劳埃德的情况似乎稳定了一些，虽然仍然虚弱，但至少不再有进一步变形的迹象。
夜幕降临时，劳埃德终于陷入相对安稳的睡眠。凯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房间，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年轻的劳埃德站在雪山背景前，身边围着几只狼，笑容灿烂而自由。照片旁边放着几本关于妖怪生理学的书籍，书签标记的章节正是"长期压抑本体的危害"。
凯的心揪了一下。他轻轻为劳埃德掖好被角，决定下楼去检查店里的情况。
接下来的三天，凯几乎住在了狗咖里。白天他照顾店里的生意和狗狗们，晚上则上楼照顾劳埃德。令他惊讶的是，狗狗们对他的指挥异常配合，甚至比平时更加亲近他。
"它们能感觉到，"第四天早晨，当凯端着早餐上楼时，已经能坐起来的劳埃德解释道，"动物对妖怪的气息更敏感。它们知道你身上也有..."
凯的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什么？"
劳埃德虚弱地笑了笑，狼耳轻轻抖动。"别装了，凯。第一天晚上你照顾我时，我就闻到了。虽然很淡，但绝对是黑豹的气息。"他歪着头，"这就是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那么喜欢猫科的狗狗，对吧？"
凯的脸一下子红了，棕发间的耳朵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那是他平时极力隐藏的黑豹特征。"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对普通人来说足够了。"劳埃德的声音温和下来，"但对我这样的雪狼来说，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明显。"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了。
随着劳埃德逐渐康复，凯也见识到了更多雪狼妖的特性。比如劳埃德对低温的偏爱（"夏天开空调的钱省了不少"），对月亮的特殊反应（"满月时我会有点...亢奋"），以及惊人的恢复能力。
一周后，劳埃德终于完全康复，重新出现在店里。当凯像往常一样走进狗咖时，发现自己的常坐位置上放着一杯焦糖玛奇朵和一张卡片。
"谢谢你照顾我和店铺。今晚打烊后能留下来吗？我有话想说。——L"
凯的心跳加速了。当晚，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兼职员工也下班后，凯和劳埃德坐在空荡荡的狗咖里，周围只有几只熟睡的狗狗。
"首先，再次感谢你。"劳埃德认真地说，绿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不只是为了照顾我，还有接受我的...真实样子。"
凯摇摇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实话，知道你是妖怪后，很多事情反而说得通了。"他调皮地眨眨眼，"比如为什么你总是知道哪只狗狗需要什么，还有你那不合常理的嗅觉。"
劳埃德笑了起来，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我想说的是...经过这段时间，我意识到自己不想再对你隐藏任何事了。"他深吸一口气，"而且，我发现我..."
"我也喜欢你。"凯直接接过了话头，红瞳直视着劳埃德，"不是作为店长和顾客，而是作为凯和劳埃德。"
劳埃德的眼睛瞪大了，随即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伸出手，覆在凯的手背上。凯立刻翻转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你知道吗，"凯笑着说，"我发现做妖怪男朋友有个超棒的好处。"
"什么？"
"你夏天凉凉的，"凯调皮地捏了捏劳埃德的手，"冬天又暖暖的。简直是天然的温度调节器！"
劳埃德大笑出声，倾身向前，在凯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那么，黑豹先生，愿意正式成为这家狗咖的合伙人吗？不只是员工，而是...共同拥有者。"
凯假装思考了一下："嗯，让我想想。一边是枯燥的办公室工作，一边是整天撸狗还有帅气雪狼男友...这选择太难了。"
劳埃德挑眉看他。
"当然愿意，傻瓜。"凯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主动凑上前，完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窗外，初升的月亮洒下银辉，照亮了狗咖的招牌——"雪爪狗咖"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豹爪印，与原本的狼爪并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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