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静静地观察着阿念听闻这些话后的反应。阿念在听到这些真相后,瞬间明白了为何轩辕颛顼会将自己当作西陵玖瑶的替身。原来,他们小时候就曾立下誓言,要永远相伴,结为夫妻。只是,阿念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王。父王竟然不愿用心调教自己的亲生女儿,培养她成为合格的接班人,而是任由颛顼成长。难道父王真的为了一己私欲,就要牺牲百姓和整个国家吗?难道他甘愿让高辛国覆灭,让国民沦为亡国之奴吗 ?
高辛伊雪阿念在心中仔细思忖一番,诸多念头渐渐明晰之后,面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微笑,看向相柳轻声说道:“相柳军师,还有一件事,一直让我满心好奇。不知军师能否为我解惑呢? ”
相柳瞥见阿念此刻的神情,心中已然明了,料想她接下来要问的绝非寻常问题,只怕是个棘手难题。然而,他神色未动,依旧微微点头,示意阿念但说无妨 。
高辛伊雪阿念眼睛弯弯,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像只灵动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凑近相柳,脆生生道:“相柳军师呀,我现在脑袋里全是小问号,怎么都想不通啦!你怎么就因为他一句话,就答应让他给你下蛊呀?你难道都没琢磨过这蛊会给你带来啥样的后果嘛?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相柳神色一派平静,唯有唇角轻轻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徐徐开口道:“我与玟小六初次碰面之际,他毫无征兆地闯进营地,出手便是施毒,直接放倒了毛球。等我现身之后,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对我下毒,只不过那毒对我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随后,我把他带回军营审讯,可他硬是不肯吐露实情,还故意做出种种举动来激怒我。一气之下,我让人打了他几板子。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谁能想到,过了一会儿,他竟说出三句话来——‘我是一个被遗弃之人,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紧接着,他又向我诉说了那些遭受欺骗与折磨的痛苦过往。就在那一刻,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怜悯,又隐隐觉得他的经历和我有着不少相似之处,于是便把他当作了朋友。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今日这件事情发生,是因为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九黎族打听情况。他们告诉我,这蛊名为情人蛊,只有彼此之间互有情愫的人才能种下。要是双方无情无义,或者其中一方心里抗拒,就必定会遭到蛊虫的反噬。一般情况下,都是女子把这蛊种在自己心仪的男子身上,期望男子能够对自己全心全意。听到这样的解释,又知道了这蛊的名字,我难免心里生出几分好奇。毕竟当时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对我是有好感的,一时间,满心都是新奇,压根儿就没去想他会不会暗中算计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直到刚刚,我彻底了解了他的真实身份,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然掉进了他精心布置的算计之中。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轩辕玖瑶为了轩辕颛顼,上次我险些就要取了颛顼性命的时候,玟小六却突然冲出来替他挡了那一掌,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如今想来,我不禁满心疑惑,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轩辕颛顼的身份,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去救他?这蛊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是真正的情蛊,还是说,仅仅是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才取了这么个名字,编造出这样一套说辞,实际上就是担心没人愿意去种这蛊罢了…… ”
阿念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旋即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说道:“相柳军师,我有个提议,咱们不妨合作一回。你瞧,如今神农义军因着轩辕家那个侵略王孙轩辕颛顼,粮草补给和采药资源都被切断了。倘若我让您将我绑起来,以此威胁颛顼,逼他给神农义军提供粮草和采药的便利,您可愿意答应?我让您这么做,其实是有缘由的,只是现在还不便说,日后定会告知于您。
高辛伊雪“您想想,咱们俩联手算计他一回。颛顼那家伙,向来就喜欢算计别人。想我自幼便没少被他算计,若不是这些年的经历,我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这次,就当是帮我出口气,报复他一下,也让他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相柳静静听完,心中暗自思忖,觉得阿念所言确实在理。眼下他所带领的军队,正面临着粮草短缺与良药匮乏的困境,而这一切皆是颛顼在背后暗中使坏算计所致。方才他自己也一直在思索该如何设局谋划,好好整治一下颛顼,却未曾料到阿念对颛顼竟厌恶至此,而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契机。略作沉吟后,相柳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阿念。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相柳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目光看向阿念,轻声道:“小王姬,不得不说,你此番所言很是在理。既然如此,那就随我一同回军营吧。还有啊,小王姬,往后你唤我相柳便足矣,无需诸多繁文缛节。”
高辛伊雪阿念温柔微笑道:“你果然这么说,我就知道!那我就这么喊你啦,相柳。那我跟你回去吧,走吧,正好带我去你的军营玩玩。对了,你军中现在有吃的吗?要不咱们先多买一点吃的带回去,我想着那里的将士们应该没什么东西吃了,让他们能痛痛快快吃顿好的,也挺好。”
相柳听了这话,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这一刻,他仿佛真正看懂了面前这位小王姬。上一次,他分明听到她称呼百姓为贱民,那时便以为这小王姬是个根本不把百姓放在眼里、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可没想到,她竟如此善良。相柳不禁暗自思忖,难道自己以前对她的认知全是错的?又或许,就像阿念刚刚所说,小王姬原本并非如此,是一次次被颛顼算计,才逐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可怕了,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般算计。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心中思绪理清后,相柳看向阿念,目光满是温柔,轻声说道:“小王姬,走吧。咱们先去买些东西,然后再回军营。待会儿你可以坐到毛球上面。”
阿念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开心的笑容,眉眼弯弯如月牙一般:“相柳,你真的太好了!你以后就喊我吧,阿念别‘王姬’‘王姬’地叫啦。我现在身处民间,还是喊我的名字感觉更自在些呢。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相柳温柔地笑了笑,声音低沉而悦耳:“阿念怎么说,我便怎么做。都听你的好吧,走吧,阿念。”
高辛伊雪阿念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玟小六,又抬眸望向相柳,有些发愁地说道:“相柳,那玟小六怎么办哟?刚刚差点都忘了他还在这儿呢。”
高辛伊雪相柳看了看躺在地下的玟小六,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就先呆在这里。我把你送回军营后,再回来消除他刚刚关于你和我的记忆。到时候给他演一出我拒绝他下蛊的戏码就好了。”
高辛伊雪阿念开心又温柔地说道:“真不愧是心思缜密的相柳,这般聪慧机智。我都不用说,你自己就清楚该删掉哪些记忆。不过呀,你这么聪明,刚刚居然还悄悄被他算计了,看来再聪明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呢。”
高辛伊雪相柳望着笑得温柔又开心的阿念,不知不觉间,自己竟也被她这笑容感染,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神色柔和,轻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即便是再精明的人,偶尔也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或许刚刚是被什么迷了心智,好在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算是清醒过来了。好了,咱们别在这儿耽搁了,先去买些东西,之后便回军营吧。”
看到相柳,几个将士立刻精神抖擞地来到他面前。其中一个将士恭敬地说道:“将军,您回来了。”说着,便伸手要接过相柳和阿念手里的东西。
相柳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递给将士,神色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你们把这些吃的带去分给将士们,今日,让他们吃得好一点,大家这段日子训练辛苦,也该好好犒劳犒劳。快去。”
那几个将士齐声应道:“是!将军!”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重,随即便带着东西匆匆离去,脚步轻快有力,显然对将军的关怀十分感动。
阿念望着将士们离去的背影,歪着头对相柳说:“相柳,你对将士们真好。”
相柳微微挑眉,冷峻的面庞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此刻,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带着诸多复杂情绪的淡笑,那笑容里似有追忆、有悲愤,更有难以言说的情愫。他的目光深邃而幽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时空,其中交织着深深的感慨与浓烈到近乎炽热的敬重。稍作停顿后,他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宛如古老而沉重的暮鼓: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往昔悠悠岁月里,他们怀着满腔热血,为了神农国在荆棘丛中奋勇前行、于生死边缘徘徊挣扎,每一步都浸透着汗水与鲜血。遥想当年,神农国一片昌盛繁荣之象,山川大地间处处洋溢着生机与安宁。田间地头,百姓辛勤劳作,欢声笑语回荡在广袤的田野;市井街巷,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一片祥和之景。”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可谁又能预料到,那轩辕王恰似一头贪婪无度、冷酷无情的恶狼,觊觎神农国的富饶,悍然发动了这场惨绝人寰的侵略战争。一夜之间,烽火连天,硝烟弥漫,宁静祥和的家园瞬间化为废墟。”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曾经,神农国的百姓生活安稳幸福,犹如栖息在温暖巢穴中的鸟儿。然而如今,国破家亡的厄运无情降临,他们纷纷沦为任人宰割的亡国之奴。在轩辕势力那如铁蹄般沉重的践踏下,百姓们坠入了无尽苦难的深渊。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柔弱无助,被凶神恶煞地强行买进青楼歌舞坊。在那灯红酒绿却又暗藏无尽悲凉的地方,她们被迫强颜欢笑,用自己的尊严和泪水,成为他人谋取钱财的工具。而那些年幼纯真的孩童,本应在父母膝下承欢,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却被残忍地送进了残酷至极的死斗场。在那里,血腥的厮杀是家常便饭,每一日,他们都在恐惧与绝望中挣扎求生,每一刻都如置身于万劫不复的炼狱之中。即便侥幸熬过这漫长如噩梦般的百年时光,那也是在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历经了数不清的折磨后,才得以苟延残喘,可谓是九死一生。”
高辛伊雪“咱们神农国遗留下来的这支军队,眼睁睁目睹着百姓这般凄惨到令人心碎的遭遇,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满是切肤之痛。他们胸膛中那颗颗滚烫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竭尽全力庇佑这些正在受苦受难的民众。可是,面对轩辕势力的强大,双方实力悬殊犹如天壤之别,他们虽怀揣着满腔的热血与豪情壮志,却终究只能徒呼奈何,空有一番抱负而无能为力。”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然而,时光流转,直至今日,哪怕深陷重重困境,处境艰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极致,仿佛置身于无尽黑暗的深渊,不见一丝曙光。但他们依然如巍峨屹立的高山,始终坚守着内心的信念,意志坚定不移。不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退缩之意,更没有半分动摇之心。这般高尚无比的气节,这般赤诚纯粹的忠义,怎能不让人从心底涌起深深的敬意,着实令人由衷钦佩。”
相柳(神农义军军师)“我身为他们的首领,对他们关怀备至,那是再正常不过、完全应当之事。其实,就算我不是他们名义上的救军师,我也定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倾尽全力去帮助他们。因为,我也曾亲身经历过那如地狱般的轩辕死斗场,在被买进后的漫长百年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与绝望,我感同身受心疼轩辕侵略神农百姓。所以,于情于理,我都绝不可能对他们的苦难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