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香暗涌

林清月指尖拂过银针上那个"月"字，忽然听见墙头传来细微的响动。她抬头望去，一枝红梅正簌簌落着花瓣，墙角青砖上却多了一道新鲜的血迹。

"春桃，取我的药箱来。"她拎起裙摆疾步走去，在花丛深处发现个昏迷的少年。少年约莫十四五岁，腰间别着半块虎纹铜符，肩头箭上泛着诡异的青紫。

萧煜在听雨阁收到飞鸽传书时，正在描摹一幅未完成的仕女图。墨笔在宣纸上洇开一朵梅，恰似那日佛殿里染血的素裙。暗卫跪在屏风后禀报："林小姐捡到了南疆细作，正在为其解毒。"

狼毫笔尖骤然折断，墨汁溅上画中人的衣袖。萧煜望着被污损的画作，微微皱眉："备车，去城西药铺

"此毒名唤'相思烬'，需以人血为引。"林清月将银针浸入药汤，腕间突然被少年死死扣住。少年眼中泛着猩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门扉吱呀轻响，裹着雪松香的大氅从身后罩住她。"别动。"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萧煜握着她的手稳稳刺入穴位，少年应声瘫软。他指尖掠过她腕间红痕，将白玉瓶放在案几："凝雪膏，一日三次。"

林清月回头时只看见晃动的竹帘，案上药瓶压着张字笺，铁画银钩写着："悬壶济世，当先自保”

月色漫过菱花窗，林清月蘸着凝雪膏涂抹手腕时，忽然发现白玉瓶底刻着极小的篆文——竟是御药房的标记。窗外梅枝轻颤，她将染血的帕子浸入铜盆，水面漾开的血丝突然凝成诡异的蝶形。

"小姐！"春桃慌张撞开门，"前厅有群官兵，说要搜查南疆奸细！"

铜盆咣当坠地，林清月瞥见水中血蝶振翅欲飞。她迅速扯下腰间香囊，将晒干的鹤吻草粉末洒入血水："去把西厢房的艾草都搬到院里焚烧，就说我犯了咳疾。"

前院传来甲胄碰撞声，林清月的手指刚触到药柜暗格，忽被裹着檀香的手掌覆住。萧煜玄色衣袖掠过她鬓边，取走装有毒血的瓷瓶：“林姑娘的咳疾，还是用枇杷膏更妥帖”

官兵冲进药庐时，只见镇北王世子正在研磨药草。统领慌忙跪地："不知世子在......"

"咳咳..."轻纱帐后传来虚弱的咳嗽，素白手指掀开帐幔，林清月唇上还沾着枇杷膏："臣女抱恙在身，恕不能......"

她话音未落，萧煜突然用十指修长的手捂住她的唇："药苦，含着这个。"官兵们低头退出时，没人看见世子指尖正抵在她脉门——方才那阵咳嗽，分明是故意震乱了气息。

待脚步声远去，萧煜展开染墨的帕子，上面赫然是用枇杷膏写就的密信。林清月垂眸轻笑："世子怎知我用了鹤吻草？"

"你救我那日，“萧煜将帕子收入怀中，"裙角沾着鹤吻草花粉”

三更梆子响过，林清月从噩梦中惊醒。她摸索着去点烛台，却触到一片温热。萧煜握着她颤抖的手指，将火折子凑近灯芯："血蝶蛊发作时，该用雪山蝉蜕镇魂。"

烛光跳动，映出他衣襟上的霜痕。林清月这才发现窗棂结着薄冰，而萧煜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竟是连夜从三百里外的寒山取了药来。

"世子怎知......"

"嘘。"萧煜指尖点在她唇上，突然俯身将她拦腰抱起。林清月惊呼未出口，已被带入后园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