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透窗棂时，林清月正在药房研磨冰魄莲籽。萧煜自户部归来，玄色官袍挟着秋露，悄声倚在门框看她捣药。药杵起落间，一缕碎发垂落她腮边，晃得烛火都摇曳。
"别动。"他忽然近前，剑茧微砺的指尖掠过她耳后。林清月屏息，却见他从她发间拈出片沙棘叶："北疆带来的？"叶脉在他掌心舒展，恰似当年雪窟中拼合的机关图。
她转身欲取药杵，冷不防被他圈在药柜与臂弯之间。松墨香混着当归气息拂过后颈，他另只手抽出她发间金簪："这暗格里的磁石，早该换了。"簪头轻旋，新嵌的寒玉正吸附着他腰间佩剑。
秋雨敲打芭蕉的夜，萧煜在书房批阅军报。忽觉肩头微沉，林清月将药枕垫在他颈后："戌时三刻，该松筋骨了。"她指尖点在他执笔的右手腕，"此处有旧伤，握剑姿势不对。"
他反手扣住她欲收的手，朱笔在舆图划出弧线："夫人看这河道走向，像不像你改良的归元汤药径？"笔锋突转，竟在她掌心勾了朵沙棘花。
惊雷乍响，林清月下意识攥紧他袖口。萧煜就势将人揽坐膝头，抽走她发间碍事的银针："上回说到《百草阵图》的第三十六变..."
雨声中，剑谱与医书在案头交叠，他握着她的手在空白处批注，墨迹渐渐洇成双影。
五更鼓未歇，萧煜惯常练剑归来，正撞见林清月对镜梳妆。她握着犀角梳的手忽然被温热裹住，铜镜映出他玄色中衣微敞的模样。
"沙棘步摇太沉。"他取下金簪，从袖中变出支玉雕药杵簪，"寒玉养人。"簪尾雕着并蒂莲，花心暗藏磁石，正与她腕间银镯相吸。
林清月偏头欲躲他指尖的螺黛，反被他捏住下巴："今日要面圣。"笔尖轻扫眉梢，画至眉尾却故意上扬，"这般才镇得住太医院那帮老顽固。"
窗外忽然掠过信鸽，他趁机在她眉心落个朱砂印："新研的守宫砂，遇毒变蓝。"
西郊马场秋草黄，林清月正在教将士们辨识毒箭木。忽闻破空声，萧煜的佩剑挑着红绸掠过她发顶，绸缎落地竟拼出北疆地形图。
"借夫人银针一用。"他翻身下马，剑尖轻点她腰间针囊。三枚银针破空钉入箭靶，针尾系着的红绳恰连成防御阵型。
新兵喝彩声中，林清月忽然抬手取下他发间草屑。萧煜就势俯身，剑柄托着她手腕助她发针："这里要压三寸。"气息拂过她耳垂，惊起远处芦花纷飞。
归程马车颠簸，她困倦歪在他肩头。萧煜解下大氅裹住两人，指尖绕着她垂落的青丝打结，结扣却是兵法中的"连环阵"。
中秋宫宴归来，林清月在庭院埋下新酿的药酒。萧煜拎着两坛冰魄莲酒走近，见她裙裾沾泥，自然地蹲身替她挽袖。腕间银镯相碰，清音惊落桂子。
"这坛埋在此处，"她指着梧桐树影，"待麟儿..."
话未说完便被他指尖点住唇。萧煜就着月光解开她腰间禁步，玉珏碰撞声里混着他的低语："夫人怎知不是千金？"药杵簪突然松动，青丝泻了满肩。
子夜钟声荡开时，两坛新酒并排埋在树根处。她醉眼朦胧数着年轮，被他打横抱起："第七圈纹路最宜埋合卺酒。"廊下药杵与佩剑并悬，在秋风里轻叩出宫商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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