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白色的病房灯光洒在病床上,莫雨手腕上的刀痕清晰可见,新旧交错像是无声讲述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楚。“怎么还割腕呢?手腕上这么多刀疤。”姐姐莫遥的声音柔软又带着心疼,她的眼神在那些伤痕上游移,眉头皱得死紧。
“谢谢姐姐的关心…”莫雨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中摇摇欲坠的纸片。他微微低头,视线避开莫遥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床单边角,“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话,跟姐姐说,说出来会好一些。”莫遥俯下身,语气恳切而急切,仿佛想要用话语填补弟弟内心深处的空洞。
“谢谢。”莫雨重复了一遍,尾音拉长,却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虽然你学习不好,修为也不深,但姐永远不会不管你,答应姐姐,别再割腕了行吗?”莫遥的嗓音里掺杂了些许颤抖,她伸出手拍了拍莫雨的肩膀,力道很轻,仿佛怕惊碎什么脆弱的东西。
“谢…谢谢姐姐。”莫雨垂着眼帘,嘴角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笑容还未完全成型便已消散。
门“咔哒”一声重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有病房里冰冷的空气环绕着莫雨。他的脸从微笑逐渐转为面无表情,像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般僵硬。十六岁的少年,本该在这个充满魔幻与知识的世界里肆意追逐梦想,可如今却被困在这座医院的小小角落。
刚才探望他的正是姐姐莫遥,比他大两岁的高三学生。寒假时,那个总是倔强顶嘴、逞强讲歪理的弟弟还活灵活现;然而开学两个月后,另一所高中的新生竟然因自残倾向被送进了医院——这简直是个噩梦。莫遥选择了文科路,而莫雨,则是体育兼魔幻军队路。两条截然不同的轨迹,最终交汇于此。
手腕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冰冷刺目,精神创伤更是深入骨髓。莫遥清楚地知道问题的根源,却无能为力。繁忙的高中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她仍努力挤出时间陪伴弟弟。弟弟的心理阴影,源自童年那些漆黑的夜晚。
小时候,莫遥的童年无忧无虑,而莫雨却没有这样的幸运。父亲逼着他坐在书桌前熬夜读书的画面历历在目。那时的莫雨,黑眼圈几乎成了他唯一的标志。一旦成绩稍有下滑,就会迎来藤条戒尺无情的惩罚。十岁的莫雨和十三岁的莫遥,在同一所学校,一个是年级前三,一个则是年级前二十。
后来,莫雨几次因心脏病住院,父亲终于松手,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自由的失控。原本名列前茅的成绩瞬间跌至倒数,同学们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称他为“摆烂生”。在这个魔幻与传统并存的世界中,除了传统的考试之外,还有炼金术、魔法等新生学科需要面对。
十二岁时,莫雨彻底放弃了挣扎,开始被贴上“摆烂王”的标签。十五岁中考时,他再次因为心脏问题进医院调养一年。靠着十二岁以前打下的基础,他勉强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那年,他十五岁,莫遥十八岁,正在备战高考。
进入高中后,曾经叱咤风云的“天才”变成了人人唾弃的“摆烂王”,流言蜚语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老师和同学总爱拿他与姐姐比较,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渐渐地,他开始恨所有人,也恨自己。
十六岁那年,莫遥十九岁,高考失利选择复读。周末,她提议带莫雨一起去野外实习,据说那里风景优美。“莫雨,星期天姐姐要去实习,听说风景很好,带你一起去好不好。”莫遥笑得很温柔,语气中满是期待。
莫雨抬起头,唇角浮现出一丝真实的笑意,“好。”声音虽轻,却透着些许久违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