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冷柜弹开的瞬间，四十张与顾明相同的脸贴着保鲜膜凝视外界。07号标本的胸腔突然爆裂，钻出鳗鱼状的透明生物，沾着粘液的触须瞬间缠住棒球帽少女的金属骨骼。

"别呼吸！"顾明撞翻冷藏柜，畸形生物在空气中急速碳化。少女断裂的右手食指突然射出血线，在墙面喷绘出三组旋转的数字矩阵："虹膜验证还剩两次错误机会。"

负三层的低温让伤口结出冰碴。顾明掰开09号标本的嘴，腐烂的舌苔上烙着罗马数字Ⅳ。记忆突然闪回——妹妹被推进手术室前，护士手套上也印着同样的符号。

"你听得见它们说话吗？"少女将耳朵贴在冷柜表面，金属头骨与钢板摩擦发出尖啸，"低温让细胞记忆复苏了。"她突然扯开顾明外套，手术刀划开他腹部的旧伤疤。

黑红色肉芽从伤口涌出，纠缠着沾满冰霜的钥匙插入控制台。整面镜墙突然变成暗红色，倒映出的顾明背后站着穿病号服的女孩。真实的后颈却传来呼吸的湿热——那东西没有实体。

警报声化作婴儿啼哭。少女的机械眼弹出光谱仪，顾明顺着激光指引看到通风口垂落的蛛卵囊。每个卵囊都包裹着微型人脸，19号卵囊里赫然是他妹妹五岁时的面容。

"密码第二位。"少女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胸腔弹出的镊子夹住颤动的蛛卵，"或者你想亲自孵化这些记忆载体？"她将卵囊按在顾明左眼，视网膜突然闪现燃烧的实验室画面。

腐肉撕裂声从头顶传来。皮衣女的尸体正被蛛丝倒吊着下降，融化的面部滴落酸液，在地面蚀刻出"742Ⅸ"的复合算式。顾明颤抖着按下控制键，冷柜群开始横向移动组成巨型魔方。

"错误。"机械合成的女声响起刹那，17号冷柜的标本突然坐起。缝合线崩裂的声音中，另一个"顾明"爬出柜体，胸腔内置的显示屏闪烁着"剩余寿命04:37"。

镜面迷宫开始分泌血色露珠。仿生顾明歪着头吐出带倒刺的舌头，钉住少女的金属膝盖。真顾明抡起冷冻的人腿标本砸过去，碎冰中迸发的却是一团裹着胎膜的胚胎。

"认知污染达到阈值。"少女撕开自己的头皮，露出的电路板正在过载冒烟，"需要立即进行记忆..."她的警告被破体而出的蛛腿截断，八根金属附肢插进顾明两侧太阳穴。

疼痛化作黑色数据流冲刷视神经。顾明看见自己站在停尸房中央，七个护士同时掀开白布——每具尸体锁骨都纹着带血槽的罗马数字。当她们集体转头微笑时，所有面孔都变成棒球帽少女的模样。

"动态密码是心跳频率！"顾明嘶吼着扯断少女的蛛腿，断口喷出的神经液在镜面写下血字。冷柜魔方轰然塌陷，展露出背后布满卵鞘的子宫房，三千枚悬挂的胚胎随着他的脉搏同步鼓动。

少女残破的躯体突然暴起，金属手指抠进顾明眼眶："你才是最好的孵化器。"她的腹腔裂开探出吸盘口器，粘住09号冷柜里那具与顾明妹妹一模一样的尸体。

负三层开始垂直翻转。顾明在失重状态下抓住蛛卵囊，挤出绿色脓液涂抹虹膜扫描仪。胚胎群的尖叫声中，安全门裂开缝隙，伸进来的却是三只戴着蜘蛛戒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