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村那间被昏黄烛火勉强照亮的屋子里,夜的浓稠仿若实质化的幕布,将一切都笼罩其中。池玉靠着墙壁,连日来在这诡异世界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眼皮好似灌了铅般沉重,意识逐渐模糊,如同坠入一片混沌的迷雾之海,正缓缓朝着沉睡的深渊滑落。
就在她即将完全陷入梦乡之际,一阵急促且突兀的敲门声,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砰”地撕裂了这寂静的夜,硬生生地将她从困意的边缘拽了回来。池玉瞬间惊醒,身体本能地紧绷,神经如被拨动的琴弦,发出尖锐的颤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外便传来胡燕带着哭腔的绝望呼喊:“快开门,我是胡燕,后面有人追我!”那声音颤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仿佛被恐惧的利齿狠狠咬噬过,透着深深的无助与绝望,好似身后正有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步步紧逼。敲门声愈发急促,一下比一下用力,仿佛要将这扇薄薄的门砸出个窟窿来,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池玉的心上,震得她的心跳都乱了节奏。然而,房间里的其他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对这惊心动魄的声响毫无察觉。
“你们快开开门啊!我是胡燕啊!”胡燕的声音已经近乎凄厉,带着哭腔的哀求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池玉的手心已满是冷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外那股可怕的力量,正从敲门逐渐演变成疯狂的撞门,门板被撞击得“砰砰”作响,门框也跟着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塌。突然,一切又在瞬间戛然而止,那突如其来的寂静,宛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比刚才的喧闹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池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朽恶臭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那气味仿佛是从千年古墓中散发出来的,混合着腐肉与死亡的气息,熏得她几乎要窒息。与此同时,她感觉有一道冰冷刺骨、阴森诡异的视线,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在她的背上,让她的寒毛瞬间竖起。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窗外,只见一张惨白如纸、扭曲变形得不成人形的脸,正紧紧地贴在玻璃上,那空洞的双眼犹如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毒、贪婪与无尽的恶意。
恐惧如汹涌的海啸,瞬间将池玉淹没,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她骨子里那股倔强与狠劲瞬间被激发,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弯腰脱下鞋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只鬼狠狠扔了过去,同时口中爆发出一声怒吼:“我去你妈的,给我滚一边去!”那只鬼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叫,声音划破夜空,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震碎。随后,它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池玉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池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缓缓蹲在门边。极度的紧张与疲惫如同潮水般向她袭来,她也顾不上许多,就在这门边沉沉睡去,梦中仿佛还回荡着那恐怖的敲门声和鬼的嘶吼。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柔却急切的呼唤声在池玉耳边响起:“醒醒,喂!”池玉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出现了沐秋焦急的脸庞。沐秋蹲在她身边,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关切,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你昨晚睡在窗边吗?怎么在这?”这时,李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目光深邃地看着池玉,问道:“你昨晚也听见敲门声了?”池玉定了定神,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地说道:“没错,如果我的猜想正确,胡燕应该死了。”
随后,池玉将昨晚那恐怖而离奇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出来。众人听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呼声和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只诡身上有水?”沐秋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与思索。“没错。”池玉肯定地回答。沐秋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道:“那么它会是去投井而死的?毕竟,谜语中提到过投井归逝。”他的语气中虽然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坚定的推理与猜测。“我觉得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找到那口井将她的尸体摧毁。”郑南州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果断与决绝,对休秋的想法表示赞同。
“池玉,你想去吗?”郑南州看向池玉,目光中带着询问与期待。池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要四处逛逛。”最终,沐秋、郑南州和另外两个人决定踏上寻找那口井的冒险之旅,而池玉则准备在村中四处探寻,李忆则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打算从那里打探一些关于赵村的情报。
在郑南州即将出发时,池玉走上前,将那根珍贵的羽毛递到他手中,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舍,认真地说道:“活着,死了也给我留些什么,知道吗?”郑南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羽毛,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的背影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有些落寞,却又带着一丝坚定。池玉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槐市的十一年时光里,郑南州一直是她为数不多的挚友,这份情谊,在这充满诡异与危险的赵村中显得愈发珍贵,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虽微弱却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
池玉与李忆分别后,独自在村中漫步。古老的石板路在她的脚下蜿蜒延伸,石板上布满了岁月的青苔和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两旁的房屋显得破败而阴森,墙壁上的砖块有些已经松动脱落,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洞,像是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吹得路边干枯的树枝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纵。
而李忆则来到了赵成章的房间前,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礼貌地说道:“村长,不请自来,您应该不会怪罪吧。”赵成章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热情地回应道:“当然不会,远到是客。”李忆走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请慢用。”赵成章微笑着说道,那笑容看似温和,却让李忆感觉有些捉摸不透。
随后,李忆开始小心翼翼地询问赵村的历史。在与赵成章的交谈中,他逐渐了解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小村落,竟然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这里有着独特的习俗,每年特定的时节,每家每户都会挂上白灯笼,寓意着女子之身洁白无暇。然而,在赵成章讲述的过程中,李忆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异样,那一闪而过的情绪,让李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他隐隐觉得,在这美好的寓意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黑暗秘密。
离开村长家后,李忆回到了客房旁边的屋子,开始仔细地寻找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执着,仿佛在这屋子里,藏着解开赵村谜团的关键线索。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一件物品他都拿起来仔细查看,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揭开这个村子隐藏的真相。
与此同时,在那片阴森茂密的树林中,沐秋一行人却陷入了困境。四周的树木高大而茂密,枝叶交错在一起,遮天蔽日,仿佛将他们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牢笼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细碎的光影,却无法驱散这里的阴森与诡异。原本熟悉的道路也变得错综复杂,宛如迷宫一般,每走一步都感觉似曾相识,却又始终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你们谁认认路这怎么走啊?”其中一人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无助。“不知道,太奇怪了,明明回去的路是这样的啊。”另一个人满脸困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他不停地转动着头,试图从周围的环境中找到一些熟悉的标志,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郑南州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来时的每一个细节,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突然,他脸色一变,说道:“不对。”就在这时,沐秋猛地拉住郑南州的手腕,神情紧张地说道:“诡已经开始行动了!”沐秋的话犹如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击中了众人的心。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蔓延开来,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分开,这样不会一网打尽!”郑南州大声喊道,声音在树林中回荡着。随后,他便转身跑进了右侧的小道之中,身影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而沐秋则深吸一口气,毅然选择了中间的道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然,哪怕前方是未知的恐惧与危险,他也毫不退缩。他们的身影在树林中迅速消失,只留下寂静的树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