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太大,众人索性决定今天把剩下的两棵树一并砍完。
为了公平,也为了吸取昨天的教训,熊漆把男人们分成两组,用绳子套着树干合力拖拽。
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程文正拉着绳子往前走,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趴在雪地里,余光瞥见旁边的雪堆里埋着个人——是王潇依,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程文猛地抬头,眼睛通红地瞪着不远处的王潇依,疯了似的冲过去就要掐她的脖子:“我杀了你!你这只鬼东西!”
王潇依吓得尖叫,连忙躲到熊漆身后,一脸茫然无措:“程文你疯了吗!”
“你干什么!”熊漆一把拦住程文,厉声喝问。
程文癫狂地指着刚才的雪堆:“王潇依死了!她是假的!我要杀了她!”
熊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雪地里只有一块石头,哪有什么尸体?他皱紧眉头,只当程文是压力太大失了智:“你看清楚,那就是块石头。”
程文难以置信地看去,果然只有石头。他还想再闹,却对上众人不满的眼神,只好恨恨地盯着王潇依,眼底藏着伺机而动的狠厉。
这场闹剧让本就沉重的气氛更加压抑。众人闷头把砍好的树拉到木匠家。
木匠抽着旱烟,慢悠悠道:“要做棺材,得先去庙里拜拜。记住,一个一个拜,还必须晚上去。”
阮澜烛闻言,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凌久时注意到了,但见他没动作,便没多问。
凌久时不问,谭枣枣却按捺不住,悄悄凑到阮澜烛身边:“阮哥,这老头真坏,说话就说话,还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阮澜烛:“……”
凌久时:“……”
熊漆疑惑道:“为什么非得一个一个拜?两人一起或者分批不行吗?”
木匠冷笑:“你可以试试,到时候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熊漆礼貌道谢,转身招呼众人离开。
回到住所,老板娘正优雅地站在大厅,唇角噙着笑:“都回来了啊!怎么不开心?看来发生了不少事。”
她没给众人接话的机会,继续道:“我们这儿啊,得去庙里拜山神娘娘,她会保佑平安的。”
又是去庙里拜?众人齐齐看向她。老板娘果然说:“拜山神要诚心,得晚上去,一个一个拜。祝你们好运。”说完便上了楼。
凌久时心里发沉——两个NPC说法一致,看来去庙里是躲不掉的。可NPC会不会说谎?他刚想问,谭枣枣已经先一步开口:“NPC会不会说谎啊?”
熊漆摇头:“有的会,但关键人物一般不会。如果连核心线索都是假的,我们早就死了,也不用费劲挣扎了。”
谭枣枣点点头,心里却清楚:想活下去,光靠阮澜烛还不够,自己也得打起精神。
“行了,先休息吧,晚上还得去庙里。”熊漆发话,和小柯先回了房间。
阮澜烛眸色幽暗地看着谭枣枣,不知在想什么。
凌久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洁,走了,该休息了。”
……
凌久时醒来时,发现阮澜烛不在房里,谭枣枣却在他的位置上睡得正香。他等了一会儿,不见阮澜烛回来,心里发慌,便跑出去找。厕所里没人,绕着屋子找了一圈,才看见阮澜烛独自站在井口边。
他似乎已站了很久,身上头上积了层薄雪,像尊雪人。凌久时试探着叫他,他却像没听见,头也不回。
“阮白洁?”凌久时走近些,“你在这儿做什么?外面这么冷。”
“别动。”阮澜烛突然出声,语气冷得像冰,“别靠近我,离我远点。”
凌久时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和井口脱不了干系。他大着胆子又走两步,看清井口的瞬间,只觉头皮发麻——井口被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正慢慢蠕动,像极了恐怖片里女鬼的头发。再定睛一看,那确实是头发!
而阮澜烛的脚,正被这些头发紧紧缠住,根本动不了。
“别过来,凌久时。”阮澜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你会被一起拉下去的。”
凌久时摇摇头,声音发紧:“没关系,你等我。”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跑。
短短几分钟,却像过了几个世纪。他怕跑出来时阮澜烛已经不在,又暗自庆幸谭枣枣没醒,不用分心照顾。
再次出来时,凌久时手里握着火把。阮澜烛仍静静地站在那里,头发缠得更紧了。
“白洁,拉住我的手,别放开。”凌久时伸出手。
阮澜烛看着他:“你不怕吗?”
凌久时咽了口唾沫:“怕啊。但我更怕你死,也怕自己护不住小橙子。从一开始,你们就一直在护着我,教我保命的法子。没有你们,我可能第一天就没了。”
“好了,我过来了。”他怕耽搁久了生变,缓缓挪到阮澜烛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将火把猛地扔进井口。
“啊——”一声凄厉的尖啸从井里传出,是女人的惨叫。那些头发被火点燃,剧烈地扭动着,疯了似的缩回井里。
危机解除,两人并肩坐在门口台阶上,一时无话。
阮澜烛先开了口:“为什么救我?”
凌久时笑了笑,笑声里带了点孤独:“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嘛,好不容易认识个救过我好几次的恩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是小橙子的主心骨。你要是没了,我护不住她,最后我们都得埋在这片雪里,被忘得干干净净。”
阮澜烛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条项链递给凌久时:“送你的。如果有机会出去,说不定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