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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狼狈

宿世的情人

门板发出一道沉缓的吱呀声,像是被时光摩挲过的老提琴弦。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出现在门后的刹那,走廊里的壁灯忽然就失了颜色。

他比光屏上那张模糊肖像要清隽百倍。银灰色的发丝柔软地垂在额前,几缕不听话地拂过眉骨,却偏生衬得那双灰蓝色的眼瞳愈发像北欧冰川下的湖泊,冷冽中藏着细碎的光。

高挺的鼻梁下是线条利落的薄唇,唇色偏淡,紧抿时带着几分疏离的弧度。黑色天鹅绒睡袍的领口松开两颗珍珠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轮廓,衣料上暗纹在光线下流转,像将夜色织进了经纬里。

他显然是刚从创作中被惊扰,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痕,虎口处蹭上一小块深靛色,倒像是为这副过于清冷的面容添了笔生动的注脚。目光落在缪塞特身上时,那双冰湖般的眸子分明晃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就像有人往结冰的湖面上投了颗石子,涟漪还没来得及荡开,就被他刻意压了下去。

缪塞特这才惊觉自己竟屏住了呼吸。

她本就生得极好。作为卡佩家族最受宠的嫡系小姐,上帝仿佛将所有慷慨都倾注在了她的眉眼间。此刻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真丝睡裙,裙摆上绣着银线缠枝莲,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微卷的金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绺碎发垂在颈侧,被壁灯染成温暖的琥珀色。最动人是那双眼睛,鸢尾花色的瞳孔里盛着恰到好处的窘迫,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方才敲门时的犹豫还没从眼底散去。

方才在客房镜子前她并未细瞧,此刻被他这样注视着,倒像是第一次看清自己这副皮囊。颈间那串祖母绿项链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绿得像雨后的草坪,坠子上刻着的家族纹章在光线下若隐隐现,倒与他睡袍上的暗纹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弗雷德里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足三秒,便极快地移开,落在她手中的银托盘上。但缪塞特分明捕捉到,他喉结极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请进。”

他侧身让出位置,声音比方才在门内更沉了些,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哑。抬手时,缪塞特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手表链,铂金链条上挂着枚小巧的音乐盒吊坠,想必是与他音乐家的身份有关。

缪塞特这才回过神,脸颊微微发烫。她定了定神,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托盘在臂弯里稳得纹丝不动——这是卡佩家族的礼仪课教给她的第一课,无论何时都要维持优雅,哪怕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客房的布置与她那间大同小异,却处处透着主人的气息。临窗的紫檀木桌上摊着未完成的乐谱,羊皮纸边缘被风吹得微微卷边,旁边散落着几支羽毛笔。

墨水瓶倒斜着,靛色墨水在白瓷碟里晕开一小片云。墙角立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琴盖敞开着,琴键上还放着块擦琴布,显然是刚被使用过。空气中飘着松节油与墨水混合的味道,竟奇异地压过了房间里原本的薰衣草香。

“洗漱台在那边。”

弗雷德里克抬手示意,目光落在她托盘里的衣物上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几件贴身衣物是用香槟色蕾丝缝制的,在银托盘上显得格外惹眼,此刻被他这样看着,缪塞特的耳尖瞬间红透了。

“实在抱歉。”

她放低声音,鸢尾色的眼睛垂了下去。

“管家说您是庄园里唯一的男性宾客,(爱丽丝和其他人此时还没来)本不该这样唐突……只是明早有场重要的晨祷,我习惯穿着干净的衣物去。”

这话半真半假,系统的任务时限是硬指标,但她确实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弗雷德里克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到钢琴边,背对着她整理乐谱。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倒让他那过于挺拔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缪塞特快步走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淌出来,她低着头假装忙碌,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他那边瞟。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翻乐谱时指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竟比水流声更让人心慌。

忽然想起系统给的资料里说,他是奥地利贵族后裔,母亲是法国贵族。他继承了父亲的才华,与母亲的美貌。

但缪斯貌似不偏袒他,他的才华在日复一日中油尽灯枯。

为此他常年独居在法国的庄园里。这样孤僻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马克德李斯特庄园?

“您的琴弹得很好。”

缪塞特没话找话,声音被水流声盖得有些模糊。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暗骂自己失态。

弗雷德里克翻乐谱的手顿了顿。

“卡佩小姐会弹琴?”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略懂一些。”

缪塞特关掉水龙头,拿起蕾丝衣物轻轻揉搓。

“父亲请过维也纳的名师教我,只是比起演奏,我更爱听。”

这话倒是不假,属于缪塞特的记忆里,有大半时光是在歌剧院和音乐厅里度过的。

他转过身,冰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听过《北欧挽歌》吗?”

缪塞特心头一跳。那是弗雷德里克最有名的作品,据说灵感来自他母亲的故乡,旋律哀婉得像北欧的极光。

“当然。”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第三乐章的竖琴独奏,像极了拉普兰的雪落在松针上的声音。”

弗雷德里克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同类的野兽。他几步走到洗漱台旁,距离瞬间拉近,缪塞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气。

“很多人都说那段太悲了。”

他的声音放低了些,灰蓝色的眸子紧紧锁着她的眼睛。

“但你听懂了雪的声音。”

“不是悲,是怀念。”

缪塞特的心跳得飞快,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就像……就像今晚在船上听到的那支曲子,明明是欢快的调子,却让人想家。”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跟刚认识的人说这些,未免太过矫情。

弗雷德里克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目光飘向窗外,冰蓝色的眸子里蒙上一层薄雾。

“我母亲是拉普兰人。”

他忽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总说,雪落在松针上的声音,是祖先在跟你说话。”

缪塞特愣住了。系统资料里可没提过这些。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忽然觉得这个孤僻的音乐家,其实像个迷路的孩子。

“那您一定很想念她。”

她轻声说,指尖的蕾丝衣物被水浸得有些沉。

“我貌似未与你说起过我的家事”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说话。窗外的风掀起百叶窗,月光趁机涌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毯上交织在一起。缪塞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敲得比他琴键上的音符还要急促。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都有些尴尬地别开目光。

弗雷德里克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

“卡佩小姐,衣物洗好了吗?”

“好了,好了”

缪塞特慌忙拿起托盘,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香水瓶。琥珀色的液体泼出来,溅在她的睡裙裙摆上,也溅在他的黑色睡袍上。

“抱歉!”

她惊呼一声,连忙去擦,手忙脚乱中,银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衣物散落出来,其中一件蕾丝胸衣恰好落在他的脚边。

缪塞特的脸“唰”地白了。她这辈子从没这样狼狈过,可现在……

弗雷德里克弯腰,捡起那件胸衣。他的指尖捏着蕾丝边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拿一件稀世珍宝。月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看不清表情。缪塞特闭紧眼睛,几乎要落荒而逃。

“没关系。”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缪塞特睁开眼,看见他将胸衣叠好,放进托盘里,又捡起其他衣物,动作从容得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香水瓶是我母亲留下的,里面装的是松针精油,渍子很好洗。”

他将托盘递还给她,灰蓝色的眸子里盛着月光,竟显得有些温柔。

“卡佩小姐。”

他忽然说。

“明晚塔斯克庄园有场小型音乐会,我会演奏新曲子,希望你能来听。”

缪塞特愣愣地接过托盘,点了点头。她看着他银灰色的发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攻略任务,或许没那么难。

“那我……不打扰您创作了。”

她提起裙摆,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有些虚浮。

“缪塞特。”

他忽然叫她,不是“卡佩小姐”,而是“缪塞特”,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点奇异的韵律。

她回过头,看见他站在月光里,冰蓝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晚安。”

他说。

“晚安,克雷伯格先生。”

缪塞特的声音有些发颤,转身拉开房门。走廊里的壁灯依旧暖黄,却仿佛比刚才亮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指尖划过刚才被他碰过的耳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微凉的体温。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初始任务完成,获得‘贵族礼仪熟练度’+10。检测到攻略对象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10(初识)。”

缪塞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格外清新,带着薰衣草的香气。隔壁房间的灯光还亮着,隐约传来钢琴声,是段从未听过的旋律,温柔得像月光,却又带着点挥之不去的怅惘。

她忽然想起弗雷德里克捡蕾丝胸衣时的样子,那样一个孤僻清冷的人,动作却那般温柔。还有他灰蓝色的眼睛,在说起母亲时,会蒙上一层薄雾。

“差点就露馅了,好在他没问下去。”

或许,每个孤僻的灵魂里,都藏着一片柔软的角落。而她的任务,就是找到那片角落。

月光洒在缪塞特的睡裙上,月白色的丝绸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抬手摸了摸颈间的祖母绿项链,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明天的音乐会,该穿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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