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
叶清秋视角
——滋滋滋——
电脑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不由自主地朝它走去。
——你还是这么做了——
“你有什么意见？”我开口问道。
——没有——
——你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让他们玩游戏啊。”我语气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没有那么单纯——
“我有这么坏吗？”
——我认识你多年，还能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当初你也是这样骗我的——
“但你，不也还‘活着’吗？”我反驳道，“我也没把你置于死地啊。”
——那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真的以为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就没有超出你预料的事？你敢确定？——
“你什么意思？”我的语气瞬间冷淡下来。仔细想想，我确实一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干了什么吧？”我追问道。
——我做了什么，你会发现不了？——
“好，那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冷笑一声，“当初系统失控时，你生成了什么？又和什么融合了？”我冷淡地质问。
——那是个意外，有额外物种入侵，所以才发生了那些事——
“但若那是个类似病毒的东西，你早就可以自行清理了，不是吗？”我继续逼问，“再不济也有我来清理，但我却找不到那个‘病毒’，所以，你的话让我怎么能相信？”
——所以我说那是意外——
“呵~”我轻蔑地笑了，“如果真的是病毒还好，但若是某人私自干了什么，那可就难办了。”我看向系统，“对吧，我亲爱的——陆梦郊女士？”我笑着念出系统的名字。“你已经能够自行投影了，为什么还躲在系统里？”我环抱双臂，质问道。
——……——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道光电闪过，工作室中出现了一个女生的3D投影。
“你真厉害，仅仅几年就自行进化到这种程度了。”我抬起手，微微示意。
——还不是拜你所赐——女生发出的是电音，绝非正常的声音。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声音可真滑稽。”
——叶清荻！——
我收起笑容，走向她，与她面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你还会后悔？——
“没有再听到一次你真正的声音……我好想你啊……”我的语气无比真诚。
——呵~当初你将我改造成系统时，可一点也不后悔——
“这样不好吗？你这样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我轻声说道，“而且这样，你也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了，不好吗？”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结果手接触到对方的瞬间，投影出现不稳定，闪烁了几下。我苦笑着收回手，“我这是怎么了……你已经不是人了。可惜……现在再也碰不到你了。我真的想你……我真的不想再这样面对你了……毫无生机的你，一点也不可爱。”说着说着，我感觉眼眶湿润，几乎要哭出来。
——那也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
——……——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要不，我去找你吧，去系统里。”我抬起头，激动地说。
——别想，这个游戏我决不允许发行！——
“为什么？这才是完美世界！”我提高了音量。
——那是你认为的完美世界！你的性格、脾气，所创造的‘完美世界’不过是一个充满杀戮、痛苦的人间炼狱！这是一个地狱！根本不是完美世界！当初我们研发游戏的时候，出发点可不是这样！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个游戏是你想出来的，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你的初心，真的是这样吗？——
陆梦郊一口气说完，让我愣住了。随后，我冷笑一声，“人是会变的，不是吗？”我说，“我也想打造一个完美世界啊……”我陷入了回忆。
“你说我是不是运气不好，怎么什么坏事都让我遇上了？”我轻声说道，“我的身体矮小，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当然不是啊——
“后来，我想做一个完美世界，但之后，我遇见了和我一样的你，都是病人。再后来，我又遇到了卿千里他们，我才发现，像我们这一类病人有很多。那你知道为什么在街道上很少见到残疾人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被正常人归为——不正常！”我语气中满是不善，“所以，他们才不会出现在街道上，因为他们都受到了正常人的歧视！所以，他们选择不出来，让我们误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我越说越气愤，“我应该做出改变，因为就算有了完美世界，坏人依旧是坏人，受伤的还是那些弱势群体，所以，为什么要让坏人进入完美世界？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我来当坏人，我把大家都拉进来，让坏人受到惩罚，好人得以留下。这样不好吗？”我直视着对方。
——那月洛斯他们呢？也是坏人？——
“当然不是，她和卿文思都是可怜人，是被世界歧视的人，所以，我更要把他们带入完美世界啊！去亲手杀死那些歧视他们的人，这样不好吗？”我问道。
——你真是疯了！世界正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显得真实且有温度，你那算什么？——
“我就是疯了……”我轻声说道。
——现在收手吧，放弃掉这个计划——
我抬脚走向系统，没有说话。
——你要干什么——
“我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我的做法，我不站在任何一边。正并非公平，若真的公平，就不会有那么多冤案了。未成年人杀人不犯法，这公平吗？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这公平吗？那些被精神病人性侵犯的人，他们觉得这公平吗？那些被伤害的人，他们觉得这公平吗？！”我一连串地质问。
——……这……——
“你回答不了！这本就不公平！凭什么法律要偏袒这些人？不应该是无论年龄，只要干了这些事就都犯法吗？”我的怒气愈发强烈，“这些要是公平的……那我所经历的那些……算什么？算我心理强大吗？算我……活该吗？”我轻声问自己。
——……小秋——
我抬头看向她。
“梦郊……”
——你当初把我改造成系统，也是这么想的吗？我是可怜人，所以应该进入完美世界？——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开心吗？——
“我……”
——我可以在完美世界中杀死无数人，杀死那些歧视我的人，但真的有快感吗？世界依旧正常运转，什么都没有发生和改变，不是吗？——
“这……”
“这一定是因为他们只是虚影……我一定……我只要把所有人的意识都投进来……一定可以让你快乐的……不仅是你，是所有人！”我的语气变得癫狂。
——你……真是没救了！——
我抬手，直接关掉了系统。
——等等！小秋……小秋！——投影的女生消失不见。
系统主电脑亮了起来。
——你以她为系统本体，当真不怕吗？——
随后，系统电脑便黑屏了。
我看着这句话，自然知道陆梦郊说的是谁，但我确实并不害怕。自从我把她变成系统，让她和陆梦郊的意识灵魂彻底融合后，她本人的意识就再也没有苏醒的迹象。但我这样，算不算是杀了她呢？谁知道呢？
我瘫倒在电脑椅上，昨晚没睡好，又和陆梦郊吵了半天，现在身心俱疲。我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空间舱里的两人。他们看到了什么呢？我去给他们连接同步，却看不到两人的经历。好困啊……我也睡会儿吧。不知道……他们在游戏中玩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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