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京郊草原上十二顶白牦牛毛帐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赛娅端坐在缀满绿松石的婚帐内,额间天珠随着梳头嬷嬷的动作轻轻晃动。小燕子举着铜镜惊叹:「这珊瑚头面比我们旗头还重三倍!」镜中新娘蜜色肌肤衬着银镶红珊瑚的「巴珠」头饰,宛如雪山上初绽的格桑花。
帐外突然响起浑厚的法号声,紫薇掀开帘子惊呼:「快看!」但见百名藏族武士手持经幡列阵,永琪身着五彩锦缎「曲巴」礼服,在赛穆与尔康的护卫下骑马而来。晴儿急忙抓起七彩羊毛绳:「快拦门!」「站住!」小燕子、紫薇、晴儿三人堵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拨浪鼓,「想接新娘?先过我们这关!」
「第一考!」紫薇展开哈达,「请新郎用藏语念出这封情诗!」永琪结结巴巴念着「咕噜咿呀哒」,赛娅在帐内急得直跺脚:「那是『雪山上的太阳』!」众人哄笑中,紫薇悄悄往尔康手里塞了张译稿。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第二考!」晴儿捧出银碗,「饮尽这碗青稞酒!」尔康刚接过碗,小燕子突然往酒里扔了颗酸梅:「现在要喝『酸甜苦辣四味酒』!」永琪仰头饮尽,被辣得眼眶发红,赛娅心疼地掀开帐帘一角。
「最后一考!」小燕子突然牵出一头壮硕的牦牛,牛角上绑着大红缎带,威风凛凛地挡在帐前。她得意洋洋地宣布:「让这头牦牛叫一声,新娘子才能出来!」伴郎团面面相觑。尔康清了清嗓子,试着学牛叫:「哞——」牦牛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甩了甩尾巴,毫无反应。尔泰不甘示弱,唱起了草原牧歌:「啊~草原上的牦牛~」牦牛依旧无动于衷,甚至低头啃起了地上的草。永琪思索片刻,从地上摘下一把青稞,递到牦牛嘴边。牦牛嗅了嗅,慢悠悠地嚼了起来,但就是不叫。
伴娘团笑得前仰后合:「错了错了答错了!大门不能开,新娘不出来!」帐内的赛娅听得一清二楚,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帘子:「小燕子,你够了!我说过关就过关,本公主的婚姻大事,还要这头笨牛做决定吗?什么大门不开新娘不出来?」话音未落,她已经大步冲出了帐篷。
永琪见赛娅自己跑了出来,眼睛一亮,立刻冲上前去:「抢亲啦!」伴郎团瞬间反应过来,尔康、尔泰立刻上前挡住伴娘团,永琪一把抱起赛娅,转身就跑。赛娅笑得灿烂,双手环住永琪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胸前,得意地回头冲小燕子喊道:「小燕子,你拦不住我的!」
小燕子急得直跺脚:「哎呀!新娘子怎么能自己跑出来?这不合规矩!」紫薇和晴儿笑得不行,紫薇拉住小燕子:「算了算了,让他们去吧!」
永琪抱着赛娅翻身上马,赛娅坐在马背上,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映在她明媚的笑容上,美得耀眼。梳头嬷嬷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里捧着新娘头纱:「公主!头纱还没披上!」赛娅回头一笑,神采飞扬:「我打扮得这么美,还要用头纱遮住脸吗?新娘子就是要给别人看的,怕什么?」
伴娘团站在帐前,看着他们策马远去的背影,小燕子终于也笑了,挥着手大喊:「永琪!赛娅!要幸福啊!」赛娅回头,冲她们挥了挥手,笑声洒满了整片草原。
(以下节录改编自还珠格格小说原文)
慈宁宫
华灯初上,慈宁宫的院子里,张灯结彩,灯笼照耀如同白昼。乐队奏着喜乐,为表重视,赛娅公主将从慈宁宫出嫁,由老佛爷亲自相送。一顶金碧辉煌的大红喜轿,停在院子里,一色红衣的轿夫,站在一旁等待。
无数的宫女盛装着,穿梭在阿哥格格和亲王命妇中,捧着喜盘,给客人们送喜糖。由于新娘在大厅里化妆,客人们就在院子里,喜洋洋地寒暄着。一众太监也穿着红背心,跑前跑后,照顾一切。大厅里真是热闹极了,宫女来往穿梭,脚步杂沓。
赛娅珠围翠绕,穿着大红吉服,坐在大厅里。老佛爷、紫薇、晴儿及宫女们忙忙碌碌地围绕着二人,穿梭不停地给她们化妆、戴帽子、戴首饰……简直忙得一塌糊涂。小燕子倒是轻松些,在外头招呼宾客。
「不行不行!」晴儿又喊,「新娘的妆都花了!桂嬷嬷,赶快给她补一补妆!」「你们不要把我的脸涂成一个猴儿屁股!」赛娅嚷着。 「哎哎!今天当新娘子,怎么屁股屁股的!」紫薇急忙说。 「跟小燕子学的,嘿嘿!」赛娅又冒出来一句。
「天啊!」紫薇快晕倒,「你就少说两句话!新娘子,要羞答答才对!」「我好紧张,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等下,那么多礼节,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做错!我一紧张,就喜欢说话,你们再不让我说话,我就会紧张得出冷汗了!待会儿闯了祸,你们别怪我!」赛娅张大眼睛说,确实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怎么会闯祸呢?一路上都有喜娘搀扶着你,喜娘会在你耳边提醒你,要做什么,不会让你出错的,你放心好了!」紫薇说。 「赛娅,你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出错!头巾一蒙上,你就闭紧嘴巴!新娘子说话,大家会笑话你的!知道吗?」晴儿也在一边叮嘱,就怕赛娅闹笑话。
赛娅紧张得拼命咽口水,睁大了眼睛,拼命点头,不敢说话了。紫薇突然惊喊:「苹果!苹果!赶快拿来!」原来结婚时,新娘要带很多「吉祥物」,这苹果也是不可或缺的一样。众喜娘宫女到处找苹果,一时之间找不着,大家嚷着「苹果」,你碰我,我碰你,乱成一团。
好不容易,苹果拿来了。老佛爷把苹果放在赛娅手里,叮嘱着:「苹果要牢牢地拿着,可不能掉了!」赛娅拿起苹果,想也不想,竟然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众人大惊,纷纷尖叫:「天啊!怎么把苹果给吃了?」紫薇又快晕倒了,急忙大叫:「赛娅,那个苹果是吉祥物啊,你怎么把吉祥物给吃了?」
「吉祥物?什么吉祥物?」赛娅怔了怔,看着苹果,「我正饿得发昏,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苹果,怎么不能吃?」「那个苹果代表的是平安如意呀!」晴儿喊着。 「那……」赛娅伸伸脖子,把苹果吞下肚,「我把平安如意吞进肚子里,就更加安全了!」「不行不行!」紫薇嚷着,「赶快再拿一个苹果来,快快快!」一屋子的人,又大叫着「苹果,苹果!」东找西找,跑来跑去。终于,再拿了一个苹果来。
大厅里,新娘子总算打扮好了。老佛爷仔细检查着:「好了!吉祥锁带了!如意环带了,苹果带了……东西都带全了!」喜娘上前催促:「上轿的时辰到了!」「盖头!快把盖头给她蒙上!」紫薇喊着。喜娘拿着盖头,遮上了赛娅的脸庞。顿时间,喜乐声大作。
六个喜娘,扶起新娘,众人闹闹哄哄,紧紧张张,挤前挤后。宫女一冲,和喜娘撞成一团,大家叫的叫,退的退。新娘看不见,东转西转,喜娘慌忙扶住。然后,在吹吹打打中,新娘终于出了大厅,在喜娘的簇拥下,婷婷袅袅地走向花轿。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司仪大声喊道:「上轿!」新娘在掌声中,鞭炮声中,喜乐声中,被送上花轿。 「起轿!」轿子抬起。仪仗队、灯笼队、乐队纷纷就位,庞大的队伍走进了御花园。
永琪早就在慈宁宫门口等候,身穿吉服,身上扎着红色彩绸,骑着骏马,等候着迎娶他的新娘。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幸福。庞大的队伍出了慈宁宫,永琪带着队伍前行。只见几十个红衣的宫女,舞动着宫扇花灯,在喜乐声中,迤逦前行。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灯笼队伍,二十对宫女手持红色的大灯笼,四十对宫女手持白色红字的小灯笼,也迤逦前行。再后面,仪仗队高举着各式华盖,亭亭如伞,跟着迤逦前行。再后面,是乐队,一路吹吹打打。再后面,才是六对喜娘扶着的花轿。
整个队伍,极为壮丽。一路上,宫女太监嫔妃和朝廷贵妇亲王们争着看热闹,掌声不断。永琪带着他的新娘,走向永和宫,走向他们那崭新的、喜悦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