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不见一丝白云,蓝得就如同水墨画一般,风中带着泥土的芳香,嘈杂的闹市,闲逛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祥和。
然而另一个地方那是一片炼狱,血色浸染了大地,洒满了天空,战争的硝烟把天染成了恐怖的黄昏。
被烧焦的土地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呻吟声,哀嚎声。
宇宙空间,另一个战场战舰交错,镭射炮疯狂扫射,一道道刺目光束如流星般划过黑暗,瞬间点亮了大片宇宙空间。
被击中的战舰,化作无数燃烧的碎片,如烟火般四散,像垂死的巨兽发出绝望的轰鸣。
“指挥官。”
地下监狱充斥着血腥味和不屈服的气息,阴暗不见一丝光亮,绝望笼罩了这座监狱,这是塔星对敌国军事人才进行硬性洗脑的地方。
如果不屈服,那将终身无法踏出这座监狱。
“杜鲁特还在呢!”罗塔锃亮的黑色军靴和地上已经凝固的褐色血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是的,指挥官,他很顽固,愚蠢,不懂得识时务。”每一个进这个监狱的人都是愚蠢的存在。
听着旁边的鄙夷的话语罗塔并未作答,垂眸看了眼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杜鲁特,这个曾经最具智慧的指挥官,如今就像一摊烂泥,肮脏的被遗忘在角落。
“那不是固执,更不是愚蠢,那是最英勇的战士才具有的忠与顽强。”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可又带着几分低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
“指挥官批评的是。”旁边的下玄军官罗塔随意的一眼让他脊背渗出冷汗。
罗塔是塔星新一代最出众的军士,三十多岁的年纪将当上了上玄,他的手段更是恐怖,清冷的脸上如同被蒙上了一层冰霜,眼里永远都带着杀气。
黑色的军靴继续往深处走,罗塔此行的目的是一个叫莫森斯的原星投射手,一名毫无军衔的普通士兵。
“嘎吱嘎吱”巨大的铁门发出古老的声音,就像老者卡了痰。
不见灯光的监狱弥漫着霉味,跟难以忽视的血腥味,借助昏暗的光线,隐隐能看见狭小的空间有个人影。
特意定制的黑色军靴在踏进去一步,鞋底被黏腻的肮脏物粘住,黏黏糊糊的带着恶臭,罗塔轻垂眼,适应了监狱的黑暗,能看清脚下的是些什么东西。
“青酌?”那是一种黏性极强的液体,被它沾上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这东西成了监狱最常见的刑具。
到也算不上刑具,只是用来摧毁关押者自尊的东西。
“是的,指挥官稍等。”
片刻后一双特制的靴子摆在了罗塔跟前,陈旧的鞋面满是灰尘,鞋尖还染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渍。
面前的军士蹲在罗塔面前,抬起的脚踩在了脚下人的手上。
一分钟后,昏暗的监狱亮起了一束火光,骨瘦的男人被铁链锁住,跪在地上,浑身的青酌让他动弹不得。
两臂高高高挂起,尖利的弯钩穿进肉里,血顺着伤痕累累的手臂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是谁负责审问莫森斯,让他给我爬过来。”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报……报告指挥官,是我。”门口的人脚下发软。
“你?”悠悠扭头的罗塔看向了嘴唇发白的军士,鹰利的眼神里裹挟着无数的冰刺。
“你知道莫森斯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吗?是他的手,星际弹十投九中,你做得到吗?”
“报告……做不到。”
“如果他的手因为你的愚昧而出了问题,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献给他,懂了吗?”阴翳又冰冷的眼神落在人身上,一字一顿敲击着跟前的军士。
一直垂着脑袋的人抬起了眼,瘦脱相的脸胡子拉碴,可那双明亮的眼里讽刺很是明显。
“我给你三天时间,他的手要是没有恢复如初,你就滚去宇宙战场,擦洗军舰。”
“领命。”
“呵呵呵,塔星……的人都这么喜……喜欢假惺……惺吗?”喉咙里如同塞了碳,每说一个字都在干裂的撕痛。
背对着他的罗塔上玄幽暗的目光一点点转移到了身后看不出人样的人身上。
“哒哒哒”脚步声越发清晰,走近的人蹲下,皮套包裹的手指勾起,垂着的脑袋被他抬起。
“莫森斯。”
“叫你……爷爷干嘛。”面部沾满污渍的脸看不出他的样貌,可那双灰色的眼睛,却带着异常明亮的光。
“三日后,你最好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滑到嘴唇的指腹突然用力,碾着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
抬头的罗塔冰冷的眼神对上了莫森斯的双眼,漆黑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波动,就如同设定程序的机械,冰冷。
整洁的军装,乃至整个人都带着一丝不苟的严谨。
“我的……价值啊~”长时间的鞭打折磨,再加上连续几天滴水未尽,莫森斯说话的声音很小,可不难听出他话里的讥讽。
“上玄长官,我的价值可不小呢!”凑近的莫森斯音调沉暗,从胸腔发出的讥讽就好像一头野兽在咀嚼骨头一般。
“哦,是嘛。”
“呸”眯起眼的人抬头,因为动作太大导致陷进肉里弯勾撕裂本就破烂不堪的皮肤。
“啪。”
“你这只恶心的原星低等生物”旁边的军士抬脚踢向了莫森斯,被青酌硬生生粘在地上的人挨下了这一脚。
脸上传来恶臭,勾唇的人从怀里掏出帕巾,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污血。
“那么硬的骨头,倒要看看你能硬多久。”
“咳咳咳”似乎要把肺腑咳出来的人嘴角滑落血渍,抬眼恶狠狠的注视着那人颀长的身影离开。
“三日之后,把他带到投练场。”
“是。”
黑暗又重新吞噬了狭小的空间,莫森斯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他耳畔,跟前留下的清香,不属于这肮脏的地牢。
“咳咳咳”每一次的咳嗽都会扯动陷进肉里的锁链,撕扯他手上的每一寸皮肤。
“士兵,你很幸运但又很不幸运。”苍老的声音如同一只古老的钟,醇厚的声音穿透黑暗,带着无尽的绝望。
旁边的监狱同样一片漆黑,莫森斯不知道旁边的人说谁,但他现在没有力气说话,在昏厥过去的前一秒他似乎感觉到紧闭的门又一次打开。
“醒了?”不知道过来多久,浑身动弹不得的莫森斯悠悠转醒,身上已经没有那些锁链禁锢,裸露的皮肤上有股浓浓的药味。
但四肢却被禁锢在这张木板上,使劲扯动的人不信邪,但最终无果。
“别动了,待会儿伤口崩裂三天后影响你发挥了。”
“三天后要干嘛?”沉寂几分钟后的人问道。
“你可知晓这个监狱关的都是什么人?”黑暗中传出的声音停停顿顿,像是即将逝去的病患,沉重的呼吸声穿透了一切。
垂下眼睑的人确实不知道,他醒来就已经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这监狱位于塔星高级军事基地中心,而刚才的人罗塔上玄……咳咳咳……是塔星的高级指挥官,这个监狱是他一手建造的。”窸窸窣窣杂乱的声音掩盖了不断的呼吸声。
“这里边的人都是各个星球的军事人才。”停顿了好一会儿隔壁的声音才慢慢吞吞的重新出现。
“军事……人才?”不断重复的几个字被莫森斯拆分吞入腹中,想起在前线战场塔星军士的行为,灰色的眼睛愈发阴沉。
“说你厉害你却被关进了这里,说你不厉害你又还能被关进这里,小伙子啊,做好三天后的准备吧!”苍老的笑声带着无尽的悲伤。
“前辈您是谁?”
“我的名字啊!”靠在墙上的人歪着脑袋,细小的墙缝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长时间见不到光的面色如同白纸。
声音不断延长,最后不知道到了何方,出神的人回想自己这一生,终是勾起自嘲的嘴角。
莫森斯不曾打破,只是静静的等着,能被关在这的人怕是终身都要被囚禁在此了,一股悲怆涌上心头。
“我的名字叫做诺尼特亚。”怆凉的声音就像破碎的机械。
“您是诺尼特亚上玄。”被绑住的人还是暗藏不住的激动,颤抖的声音是少年的向往。
“伏洛特星系战争是您指挥的!”那是一场震惊所有星系的战争,以少胜多,伤亡极少的一场战争,可那次战争的败笔就是指挥官诺尼特亚上玄被敌方活捉。
“还有人记得我啊!一光兆前的事了,拓特亚星原来已经毁灭了一光兆了。”抬眼的老人被灰尘蒙住了全身,蜷缩在这个角落已经一光兆了。
他的星球毁灭了,可他还在苟延残喘的被关押在其他星系,余生都将在这黑暗中渡过。
诺大的会议大厅,身着蓝色军装的人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蓝星前线吃紧。
“女皇这是前线发回的最新情报,是否查看。”大厅出现的屏幕上是一片雪花。
“查看。”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巨大的爆炸声,哀嚎声,冲锋声瞬间袭来。
面色凝重的人看完了全部视频,干练的短发下那双鹰眼越发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