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沈栀阳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在眼前，却愣住了——这双手白皙修长，没有老年斑，也没有因为常年握笔而留下的茧子。

他几乎是颤抖着摸向床头柜，那里放着一部老旧的智能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XX年X月X日

这个日期像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心上。他清楚地记得，就在这一天，上官白月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而他，因为远在国外留学，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不，这一次一定要来得及......"沈栀阳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就冲向病房的镜子。镜中的少年眉眼清秀，带着几分青涩，正是他十八岁时的模样。

他颤抖着手打开手机订票软件，最近一班回国的航班在三个小时后起飞。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病号服都来不及换。

机场里，沈栀阳攥着登机牌，不停地看表。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他心焦如焚。上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官白月总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安静地画画。她的画本里全是各种小动物，却唯独没有人物。她说过，动物比人单纯，不会伤害她。

可最终，她还是被人伤害了。

飞机起飞时，沈栀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记得上一世得知消息时，自己正在图书馆备考试。他小弟打来电话，声音哽咽："大哥，嫂子她......从学校楼顶跳下去了。"

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他连夜赶回国，却只来得及参加她的葬礼。宋诗雨站在灵堂外，哭得梨花带雨，所有人都安慰她不要太难过。可沈栀阳知道，就是她散布的谣言害死了白月。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降落......"空姐的广播将沈栀阳拉回现实。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距离白月跳楼，还有八个小时。

机场外下着蒙蒙细雨，沈栀阳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学校。清晨的校园还笼罩在薄雾中，他翻过围墙，轻车熟路地找到教学楼。上一世，他就是在这里看到了白月最后的身影。

"你们听说了吗？上官白月在网上卖骚......"

"真的假的？平时看她挺老实的啊。"

"网上都在传，还能有假？"

走廊里传来窃窃私语，沈栀阳的心猛地揪紧。他循着找去，在天台看到了被几个女生围住的上官白月。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单薄的身子微微发抖。

"我没有......"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装什么清纯？"为首的女生伸手去扯她的头发，"谁不知道你就是个骚货......"

沈栀阳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推开那个女生："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上官白月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沈栀阳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记得这个眼神，无助、绝望，就像上一世他在她的遗物中看到的那张字条：没有人相信我……

"沈栀阳？你不是在国外吗？"有人认出了他。

"我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真相。"沈栀阳挡在上官白月面前，"那些照片是宋诗语找人图发到网上的。她嫉妒白月，所以找人p图捏造了这些不实的谣言。不信的话，等警察调查过后就知道了。"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最后悻悻地离开了。沈栀阳转身，发现上官白月正怔怔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沈栀阳深吸一口气："因为我相信你。白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上官白月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沈栀阳想伸手替她擦泪，却又怕唐突。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轻声说，"今天我会一直陪着你。"

上官白月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沈栀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背上，这让他既心疼又庆幸。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教室里已经来了几个同学，看到他们一起进来，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沈栀阳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你......真的要坐这里？"上官白月小声问。

"嗯。"沈栀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走了进来。她长得甜美可爱，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可沈栀阳知道，在这张天使般的面孔下，藏着一颗多么恶毒的心。

"白月！"宋诗雨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我听说......"

"宋诗雨。"沈栀阳打断她的话，"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确定要继续说下去吗？"

宋诗雨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沈栀阳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更让她不安的是，沈栀阳看她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谎言。

"我......我只是听说......"她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沈栀阳冷冷地说，"否则，我不介意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宋诗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官白月惊讶地看着沈栀阳："你......你知道什么真相？"

沈栀阳转头看她，眼神温柔："我知道你是清白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