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陨落

明月山庄的凉亭里，南胥月静坐在石凳上，乌木拐杖斜靠在身侧。秋风卷着桂花香掠过亭柱，将他月白色的衣袂轻轻掀起。

丫鬟"那就是蕴秀山庄的南胥月少爷？"

假山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丫鬟"嘘——听说他原本天资卓绝，可惜……"

拐杖突然倒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南胥月弯腰去捡，手指在触及杖身的瞬间微微发颤。

丫鬟"腿也废了，三处命窍被毁，如今连最简单的御风诀都使不出来..."

石桌上的茶盏突然炸裂，滚烫的茶水溅在南胥月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

一抹绯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回廊转角。泠鸢指尖夹着三枚银针，寒光映着她冷若冰霜的眉眼：

泠鸢"明月山庄的规矩，是让你们在这嚼舌根的？"

两个丫鬟吓得跪倒在地：

丫鬟"泠鸢姑娘饶命！我们这就去领罚！"

待闲人散去，泠鸢径直走到南胥月面前，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如玉，搭脉时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泠鸢"坐着别动。"

她松开手，转身时裙摆扫过南胥月垂落的指尖，

泠鸢"我去取药。"

石桌上的茶点还冒着热气，是泠鸢让人端来的，一个顶着金纹的小灵奴就蹦蹦跳跳地凑了过来。她脏兮兮的小手"啪"地拍在南胥月背上：

暮悬铃"你坐在这里当石像吗？"

南胥月微微侧首：

南胥月"我腿脚不便，修为尽失，心情不好。"

暮悬铃"可你的眼睛明明在说'我好无聊'。"

小灵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野花，

暮悬铃"我用喜欢换你的点心好不好？"

南胥月将整盘点心推过去，小灵奴整个抱在怀里却只取了一块杏仁酥。她郑重其事地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塞进南胥月手里：

暮悬铃"喏，公平交易。"

看着小灵奴蹦跳着跑远的背影，南胥月轻笑出声：

南胥月"那么大一盘才换来这点喜欢，未免太吝啬了吧。"

泠鸢"嫌少可以不要。"

泠鸢不知何时已站在亭柱旁，药箱在她手中泛着幽幽寒光。

南胥月将剩下的半块点心递过去：

南胥月"那给你？"

泠鸢"幼稚。"

泠鸢冷着脸打开药箱，取出的药丸却用绢帕仔细包好，

泠鸢"这药能续接经脉，但卜算之能……."

她顿了顿，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

泠鸢"治不了。"

南胥月接过药丸时，注意到泠鸢的指甲掐进了掌心。他不知那压抑的颤抖并非因为无能为力，而是不能——若让这个聪慧过人的少年恢复卜算之能，她的计划就会全盘皆乱。

南胥月"能站起来就好。"

南胥月仰头吞下药丸，苦得皱眉却笑得温润，

南胥月"多谢泠鸢姑娘。"

多年后，当南胥月在马车里重逢已是暗域圣女的暮悬铃时，那个用野花换点心的小灵奴早已不记得这段往事。

而泠鸢依然用冷漠掩饰关切，只是这次，她为他斟茶时，衣袖不再刻意避开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