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接下来该怎么找?”
慕南枝并未作答,她的目光牢牢定格在车站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幅旧画之上。那画的油彩已然皲裂,画面中,一个黑衣少年背对观者,独自站在赤红与灰暗交织的山峦之前,他的身影孤绝得恰似一柄插在雪地里的黑金古刀。
吴邪的呼吸瞬间一滞。
那轮廓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他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站值班室,手指急切地指着那幅画,情绪激动地问道:
吴邪“这幅画!画里的人在哪里?”
值班的老画匠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先瞧了瞧那幅画,又打量了一番吴邪激动的面容,而后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画匠“雪山……神庙……”
他们跟随画匠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了整整一天。
当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将雪峰染成瑰丽的红色时,远处终于出现了几顶正冒着袅袅炊烟的牦牛毛帐篷。画匠抬手,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顶说道:
画匠“智者……住在那里……”
帐篷内,炭火熊熊燃烧,暖意融融。一位银发如雪的老人盘坐在羊毛毡上,手中的转经筒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嗡鸣声。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吴邪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十年前他与张起灵的合影。他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
吴邪“您……认识这个人吗?”
老人的目光在照片上久久停留,脸上的皱纹间渐渐浮现出追忆往昔的神色,轻声说道:
老人“张……起灵……”
吴邪激动得膝盖发软,几乎就要跪进炭火之中,他急切地追问:
吴邪“他在哪里?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智者轻轻摩挲着转经筒,声音如同风吹过经幡一般,带着几分缥缈:
智者“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他的目光越过吴邪,仿佛穿透了时空的界限,
智者“那夜,暴风雪肆虐,他坐在我家门口烤火,肩头的雪都还没来得及化……”
智者“他说自己从‘鹰愁崖’来。”
老人抬手指向窗外那座近乎垂直的绝壁,
智者“我本不信,直到看见了雪地上的脚印——从悬崖方向一路延伸过来,没有丝毫折返的痕迹……”
智者“他让我带他去看一百零八间修行洞。”
智者领着他们来到山腰处一片错落分布的石屋前。寒风在山间呼啸,这些嵌在岩壁里的洞穴好似无数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一切。
智者“他走得比我还熟稔……仿佛曾来过千百次。”
老人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智者“最后,他停在了最角落的那一间……”
吴邪用手电光照进石室,光柱中,尘土肆意飞舞。只见墙角蜷缩着一具覆盖着破布的干尸,身旁散落着几卷已然褪色的经幡。
智者“他说……这是他的朋友德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