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裕魂消

钧天剑的寒芒划破长夜，昭明执剑而立，声如雷霆：

昭明"若再不退——明日祭典就此作罢！"

暴民们被这凛冽剑气所慑，如潮水般退散。

烟尘未落，阿珠已踉跄扑入昭明怀中。她攥着他染血的衣襟，指节发白：

混沌珠"我......我没能护住他们......"

哽咽的声音里浸满破碎的自责。

昭明轻抚阿珠发丝，温声道：

昭明"你已竭尽所能。"

忽而眸光微凝，望向周身泛起淡金光晕的泠鸢——

昭明"兰妃？"

他低喃。

泠鸢踏过血色狼藉，素白的裙裾未染纤尘。她在青阳与阿炎相偎的尸身前驻足，眼中泛起悲悯：

泠鸢"此生太苦，来世予你们新的命数罢。"

广袖轻扬，两道魂光没入轮回。

抬眸与昭明视线相接时，泠鸢微微颔首，而后向着深宫缓步而去。昭明虽满腹疑窦，终是沉默地携阿珠返回长明殿。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恍若为逝者奏响的安魂曲。

红烛摇曳，阿珠执笔的手微微发颤，婚书上的墨迹未干。她将纸笺推到昭明面前：

混沌珠"今夜便签了吧。"

昭明"为何偏是今夜？"

昭明指尖轻抚纸缘。

混沌珠"明日你便要登天伐神......"

阿珠声音轻得像叹息，

混沌珠"我想在今日......成为你的妻子。"

昭明忽而轻笑：

昭明"既行婚仪，岂能无聘？"

转身取来锦盒，正是阿珠赠他的那枚羊脂玉扳指。

昭明"以此物为聘，可好？"

他斟满两盏合卺酒，琥珀光映着阿珠苍白的脸。

昭明"先饮合卺......"

话音未落，阿珠却按住他的手腕：

混沌珠"签了婚书再饮。我不能......这般不明不白地嫁你。"

烛花爆响的刹那，昭明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他仰头饮尽自己那杯，却在阿珠的酒中悄悄化了安神散。

昭明"做人尚可......"

看着阿珠渐渐阖上的眼帘，他轻吻她眉心，

昭明"骗人却是不行。"

婚书与乾坤珠被仔细压在枕下。昭明为她掖好被角，帐外渐白的天光里，他的身影如一道将散的雾：

昭明"待你醒来......劫数已过。"

旭日初升时，昭明踏破九重天阶。鎏金殿上，神皇君裕震怒：

君裕"未奉诏而登天，尔敢僭越至此！"

昭明执剑而立，衣袂翻飞如垂天之云：

昭明"君失天道，吾当伐之。"

剑锋所指，神光寂灭，

昭明"今日之后，三界再无神族——此乃吾毕生宏愿。"

钧天剑啸，顷刻间神血染尽玉阶。当昭明剑指神皇咽喉时，君裕终于看清他额间隐现的九天神纹。

君裕"原来......是你......"

君裕踉跄后退，在神魂俱灭前嘶声长喝，

君裕"速请......天命书！"

昭明缓缓归剑入鞘，金属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环视四周，神界的白玉广场已成血池，残破的神躯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芒。

风起，卷着硝烟掠过他的鬓角。曾经辉煌的九重天，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昭明踩过黏稠的神血，每一步都在玉砖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远处，最后一缕神息消散在云端。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神羽，看着它在掌心化作点点金粉。

昭明"这就是......你们追求的天道么？"

昭明喃喃自语，声音很快被呼啸的天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