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月但笑不语。暮悬铃忽然正色:
暮悬铃"南胥月,在你心里,谢雪臣到底算什么?"
她直视他的眼睛,
暮悬铃"你对他……可有半分真心?"
房间一时寂静。良久,南胥月才开口:
南胥月"若我有朝一日伤他……"
暮悬铃"我会杀了你。"
暮悬铃斩钉截铁。
南胥月"好。"
南胥月起身,玉扇轻点她额头,
南胥月"就怕到时候泠鸢护着我,你可打不过她。"
暮悬铃撇嘴:
暮悬铃"她才不会出手。"
南胥月走到门口,闻言回首一笑:
南胥月"那你可小瞧我了。"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廊外。暮悬铃望着晃动的珠帘,隐约听见前厅传来谢雪臣清冷的声音,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软枕。
暮悬铃终究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溜到前厅外偷听。透过雕花窗棂,她听见谢雪臣正与苍长老据理力争:
谢雪臣"铃儿本性纯善,过往种种皆非本愿……"
那清冷的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坚定。
苍长老刚要反驳,忽然一个青瓷茶盏破窗而出,"铛"地钉在暮悬铃耳畔的柱子上。她惊得后退两步,正对上厅内泠鸢似笑非笑的眼神。吐了吐舌头,暮悬铃轻快地跑开,心里像灌了蜜——果然来偷听是对的。
当谢雪臣回到寝殿时,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案几上摆着琉璃瓶插的雪柳,窗台垂着紫藤花瀑,连床帐都缀满了星星草。暮悬铃从花丛里探出头:
暮悬铃"那日我本就要布置这些,后来被桑岐……"
话未说完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谢雪臣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发颤:
谢雪臣"我竟不知……你准备了这么多。"
暮悬铃"这才刚开始呢。"
暮悬铃在他怀里仰起脸,
暮悬铃"以后你的房间会突然多出……"
谢雪臣“随你处置。”
她忽然揪住谢雪臣的衣领,眼波流转,
暮悬铃"那……这个房间里的谢盟主,是不是也任我处置?"
谢雪臣耳尖瞬间通红,手忙脚乱地抓起案上文书:
谢雪臣"还、还有公务要处理……"
转身时差点被满地藤蔓绊倒,仓皇离去的背影惹得暮悬铃笑倒在花海里。窗外,一株新栽的朱槿悄悄绽开了花苞。
南胥月独坐静室,素手执起青瓷茶盏。氤氲水雾中,梦境残影再度浮现——云台之上,泠鸢端坐神座,眉心一点朱砂如血。她垂眸时,流苏金冠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情绪,唯有声音冷彻骨髓:
后土"何为情?众生皆苦,神职在济世……"
玉指轻叩神座扶手,
后土"岂容尔等耽于私欲?"
"啪!"
茶盏在地上碎成齑粉。封遥慌忙推门而入,却见南胥月指节泛白地攥着案角,向来含笑的眼眸里翻涌着黑潮。
封遥"公子……"
封遥瞥见地上茶渍蜿蜒如血痕,
封遥"您已许久未这般动怒了。"
南胥月忽的轻笑出声:
南胥月"我又梦见她了。"
指尖划过案上未干的茶渍,
南胥月"云台、神座、金冠……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唯独……"
声音骤然转冷,
南胥月"寻遍三界,竟找不到这个地方。"
封遥欲言又止:
封遥"为这虚无梦境,公子已......"
南胥月"失控的感觉......"
南胥月突然抬手,案上茶具尽数化为齑粉,
南胥月"当真令人不快。"
他倏然起身,月白广袖扫过满地狼藉,
南胥月"你留下,莫要惊动旁人。"
封遥"公子要去......"
余音未落,室内已无身影。唯余窗外一树梨花突然凋零,雪白花瓣还未落地,便在半空中燃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