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义

夜渐深，珠帘轻响。阿珠捧着食盒走进来，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冲淡了几分肃杀。她将碗筷摆好，小声道：

混沌珠"昭明哥哥，陪我吃一点吧。"

昭明目光微柔：

昭明"你是怕我不吃东西，特意来盯着我的？"

阿珠眨了眨眼：

混沌珠"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夹了块糖醋鱼放进他碗里，

混沌珠"我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解决问题呢？"

昭明沉默片刻，终是执起筷子。饭毕，他看向阿珠，语气平静却坚定：

昭明"阿珠，这次我要亲自出征。"

阿珠指尖一颤，银勺"叮"地落在碗沿。她当然明白，将军出征与君王亲征，分量截然不同。

混沌珠"一定要去吗？"

她轻声问。

昭明望向窗外渐浓的天色：

昭明"行军之道，一在战术，二在心术。"

他转身，铠甲映着夜光，

昭明"此战，不仅要破敌，更要——诛心。"

阿珠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入夜，阿珠独自坐在冰凉的汉白玉阶上，裙摆被夜露浸湿也浑然不觉，她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衣带。昭明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昭明"此战，非但要胜人，更要胜天。"

混沌珠"他说......这是与神之战。"

她喃喃自语，却分不清心头翻涌的是忧惧还是别的什么。

夜风忽急，乌云吞没了最后一颗星子。

一道紫电撕裂苍穹，刺目的雷光直劈而下！

玄色身影倏忽掠过，广袖翻卷如垂天之云。天命抬手结印，雷光在离阿珠三尺处轰然炸开，气浪震碎了廊下的宫灯。

混沌珠"国师......"

阿珠唇间溢出一声呢喃，随即软软倒下。

天命一把揽住她，抬头正对上高阶之上泠鸢的目光，本要拾级而下的脚步生生顿住，丹蔻深深掐进掌心。十步开外，天命正将昏迷的少女打横抱起，玄色衣袍与杏色裙裾纠缠如阴阳鱼。

茜纱宫装的女子执灯而立，金步摇却纹丝不动。她的视线落在天命紧扣阿珠腰肢的手上，忽地勾起唇角。

那笑比檐角冰棱还冷三分。

来不及多言，天命抱起阿珠转身离去。泠鸢望着渐远的身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这样看着那个少年将军怀抱另一个女子，消失在雷雨尽头。

泠鸢"真是......男人多薄情......"

宫灯倾斜，无边的夜色遮住了她眼底骤红的眼角。一滴泪珠顺着金步摇坠下，在青玉砖上碎成无数光点。

泠鸢"呵......"

轻笑混在夜色中消散无踪。等天命再回头时，台阶上方只剩下一支斜插的金步摇，在夜色中晃出刺目的光。

天命将阿珠轻放在寝殿内的云锦软榻上，指尖拂过被角时顿了顿，终是仔细掖好每一处缝隙。夜明珠的光晕在少女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柔光，映得她羽睫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