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仁

方多病百无聊赖地在楼内踱步，一会儿探头看看李莲花的菜园，一会儿又凑到慕榕榕身后偷瞄话本内容。最后只能长叹一声，瘫坐在蒲团上数窗外的飞鸟。

角落里，被捆成粽子的葛潘第无数次叹气，生无可恋地望着车顶。他手腕上的绳索随着车身晃动，在木板上磨出细微的声响。

忽然一阵风过，吹得莲花楼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五人各怀心事，却在这方寸天地间奇异地和谐共处。官道两旁，野花烂漫，春意正浓。

方多病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突然一拍大腿：

方多病"哎！你们说那个小鬼内力那么深，掌法又霸道，会不会是金鸳盟的人啊？"

李莲花头也不抬，随口应道：

李莲花"嗯，你说得对。"

这话顿时给方多病打了鸡血，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

方多病"那你们说......会不会是......"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方多病"大魔头笛飞声的儿子啊？"

说完又自顾自摇头，

方多病"不对不对，没听说笛飞声成过亲......莫非是私生子？"

笛飞声擦刀的手一顿。慕榕榕"啪"地合上话本，似笑非笑：

慕榕榕"怎么不猜就是笛飞声本尊呢？"

方多病"开什么玩笑！"

方多病夸张地摆手，

方多病"笛飞声怎么可能变成个小屁孩？"

慕榕榕"缩骨功没听说过？"

慕榕榕指尖轻点桌面，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正在擦刀的笛飞声。

方多病猛地瞪大眼睛：

方多病"缩骨功？！"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方多病"江湖上倒是有这传闻......等等！"

他突然跳起来，

方多病"那笛飞声要观音垂泪做什么？该不会是......"

话未说完，莲花楼突然一个颠簸。只见擦刀的笛飞声手中寒光一闪，那柄长刀"嗖"地钉在方多病两腿之间的座椅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笛飞声"再多嘴，"

笛飞声冷冷道，

笛飞声"下一刀就割舌头。"

方多病咽了咽口水，默默往慕榕榕那边挪了挪。李莲花在那边笑而不语，只一味摇头。慕榕榕则重新翻开话本，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笛飞声收回长刀继续擦拭。角落里，葛潘第一百零九次叹了口气。

慕榕榕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话本，红唇轻启：

慕榕榕"十年前东海一战，笛飞声和李相夷两败俱伤。若不是伤势太重，堂堂金鸳盟盟主何须闭关十年？"

她拈起一颗瓜子，优雅地嗑开，

慕榕榕"如今出关，自然是要靠观音垂泪恢复功力。"

方多病猛地坐直身子：

方多病"那我师父呢？他现在在哪儿？"

慕榕榕"在土里。"

慕榕榕眼皮都不抬，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哗啦——"李莲花手中的水壶一个不稳，浇了自己一身。他手忙脚乱地扶住栏杆，差点从露台栽下去。

方多病"胡说八道！"

方多病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

方多病"我师父可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四顾门门主！怎么可能......"

慕榕榕终于从话本中抬起头来，美目流转：

慕榕榕"哦？那然后呢？"

她红唇微勾，

慕榕榕"十年不见踪影，不是埋在土里，难道是飞升成仙了？"

笛飞声擦刀的手微微一顿，刀面反射的寒光正好晃过李莲花尴尬的脸色。方多病梗着脖子，一脸骄傲：

方多病"我师父可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慕榕榕轻嗤一声：

慕榕榕"是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太过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