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小沙弥捧着斋饭轻手轻脚地进来,将食盒放在案几上又悄然退下。无了大师笑吟吟地招呼:
无了大师"到钟吃饭了!老衲惜命,从不亏待这副皮囊。来来来,李施主也一道用些?"
老和尚一边往桌边走,一边摸着肚皮念叨:
无了大师"寺里新来了个叫静仁的掌厨,手艺着实不错。这半个月来,老衲每顿都要添饭,真是罪过,罪过啊!"
李莲花却踱到门边,目光落在院子里——狐狸精正叼着片碎纸嚼得起劲。他眯眼细看,心中一动:
李莲花"油纸......炭渣?"
无了大师"快来用饭!"
无了大师已在对面摆好碗筷。
李莲花收回视线,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李莲花"和尚,你们这位新厨子......怕是个偷嘴的。"
无了大师"嗯?"
无了大师举着的筷子顿在半空。
李莲花"饭就不用了。"
李莲花一拱手,
李莲花"告辞。"
无了大师急忙起身追出禅房,失声喊道:
无了大师"哎......"
话音未落,他已追至门口处,却在望见院中古槐下的身影蓦然瞳孔微缩——只见一袭红衣的慕榕榕正负手而立,细风卷起她发丝微扬。他捻着佛珠压低声音喃喃道:
无了大师"慕姑娘?她怎会与李门主在一处?"
慕榕榕似有所感,回眸浅笑。她弯腰拍了下狐狸精,随即步履轻盈地与狐狸精一同走到李莲花身侧。李莲花转身向无了大师遥遥一揖,广袖翻飞间已与她十指相扣,踏着满地金黄的枯叶渐行渐远。
望着二人一犬的背影,无了大师的思绪飘回了十年前。当年李相夷东海坠海,奄奄一息地昏死在岸边,正是这个红衣少女突然现身,指引他寻到李相夷将人带回寺院。
寺院禅房里,那时的李相夷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他看着少女割开皓腕,殷红血珠滴入少年苍白的唇间;更见无数蛊虫在她指尖游走,化作细碎金光没入李相夷心脉。那时满室药香混着血腥气,烛火将少女倔强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慕榕榕,眼中更是惊疑不定:
无了大师"姑娘这是......?"
少女唇色惨白,指尖却仍死死抵在李相夷心口:
慕榕榕"碧茶之毒无解,我只能暂压毒性......"
她咳出一口血沫,
慕榕榕"内力不济......只能劳烦大师了......"
他连忙接过昏迷的李相夷,掌心内力如暖流注入助其化开体内奇血。只见慕榕榕的血珠在少年经脉中化作金线,与游走的蛊虫交相辉映,终于将死气逼退三分,这才堪堪保住李相夷一命。
慕榕榕"唯有春岚之水......"
慕榕榕颤抖着取出一瓶春岚之水递给无了大师,嘱咐他掺入汤药中。
慕榕榕"可保他十年寿命......"
无了大师看着瓦罐中泛着奇异光泽的药汤,忧心忡忡道:
无了大师"十年之后又当如何?李门主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