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视线里,是百目妖君撕开空间裂缝冲来的身影。他的长发在狂风中散开,金眸里映着她坠落的身姿。
百目妖君"陛下!!"
黑暗吞噬了一切。
苦情树底,万年寒潭。
秋容如意的红裙在冰水中绽开,记忆随着上升的气泡一点点消散:
百目妖君跪在妖皇殿献上妖丹的清晨......
她亲手为某个玄衣少年戴上银色面具的战场......
更久远之前,苦情树幼苗下,有人将姻缘线系在她小指轻笑:"这次可不能再扯断了......"
最后浮现的,是百目妖君此刻隔着冰层贴来的掌心。
百目妖君"等您......回来......"
冰面合拢,永夜降临。
王权富贵第一次见到那块石头,是在他五岁生辰后的第三日。
那日寅时三刻,天还未亮,他便被父亲王权弘业从被褥中拽起。小小的身子还带着暖意,就被丢进了练剑场的寒雾里。
王权弘业"一千次基础剑式,日落前完成。"
父亲的声音比冬日的霜还要冷,
王权弘业"若少一次,便不许用晚膳。"
五岁的孩子咬着嘴唇点头,小手握住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木剑。王权世家的孩子,从会走路起就要学剑。他是未来的"道门兵人",是王权剑的继承者,没有撒娇任性的权利。
日头从东山爬到西山,王权富贵的手臂早已失去知觉。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当最后一式完成,他直接瘫倒在青石板上,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王权弘业"姿势不标准,重做一百次。"
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夜色渐浓时,王权富贵才被允许回房。他的掌心磨出了血泡,双腿颤抖得几乎站不稳。经过后花园时,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引起了他的注意。月光下,石头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被镀了一层银边。
王权富贵"你也一个人吗?"
不知为何,王权富贵对着石头开口。孩童的声音在寂静的园中格外清脆,
王权富贵"我爹今天又骂我了。他说我不配做王权家的继承人。"
石头静默无声。
王权富贵伸出伤痕累累的小手,轻轻抚过石头表面:
王权富贵"我娘是妾室,爹从不让我提她。你说,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夜风拂过,石头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被压在下面深渊里的秋容如意指尖微动,
秋容如意“是谁......是谁在说话.......你是谁......”
从那天起,王权富贵每天都会来和石头说话。说父亲的严厉,说练剑的辛苦,说他对母亲的思念。石头成了他唯一的倾听者,是他冰冷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
王权富贵因剑法不精被罚跪在祠堂一整日,滴水未进。夜深时,他拖着疼痛的双膝来到后花园,蜷缩在石头旁低声啜泣。
容如意"别哭了。"
一个稚嫩的女声突然响起。
小王权富贵惊得抬头,看见石头前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童。她穿着素白的衣裙,黑发如瀑,眼睛中一缕诡异的琥珀色一闪而过,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