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镇云家闺阁内,铜镜映出一张姣好面容。女子纤指轻抚镜中倒影,朱唇微启:
云婉卿"这便是宫家送来的嫁衣么?"
中年妇人手持犀角梳,正为她绾起青丝:
云母"今晨刚送到,说是要衫儿即刻启程。"
木梳划过如瀑长发,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菱花镜中,女子黛眉轻蹙:
云婉卿"母亲,娶亲这等喜事也要遮遮掩掩,宫家就这般见不得光?"
铜镜边缘的缠枝花纹在她指尖下微微发亮。
云母"无锋势大,谨慎些总是好的。"
妇人将一支金镶玉步摇插入云鬓,
云母"只要进了宫家,便再无人敢欺侮我儿。"
窗外竹影婆娑,映得女子面容忽明忽暗:
云婉卿"不过是个江湖杀手组织,当真如此可怖?"
妇人手中木梳蓦地一顿:
云母"无锋爪牙遍布江湖,唯宫氏一族可与之抗衡。"
压低的声音里透着寒意,
云母"正因如此,他们才千方百计要往宫门安插眼线。"
女子正欲言语,忽闻"吱呀"一声,穿堂风撞开雕花门扉。侍婢刚要阖门,却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黑衣女子手起掌落,丫鬟与夫人应声倒地。
那黑影将真正的新娘安置在绣榻上,自己却利落地换上嫁衣。作为无锋精心培养的棋子,她早经寒鸦肆严苛训练,每一个眼神、每一寸肌理都仿若为这场伪装而生。
当假云为衫随着迎亲队伍远去,本该昏迷的闺秀却缓缓睁眼。葱指抚过朱唇,赤足踏在冰凉的青砖上,唇畔笑意如淬毒的蜜糖——哪还有半分天真模样?
无情谷底,漫天花雨纷扬。一袭红衣的云婉卿踏着落英飞身而至,衣袂翻卷间已落在合欢宫大殿中央。鎏金香炉青烟袅袅,映出软榻上慵懒斜倚的身影——她的师父花弄影正就着身旁男子递来的水晶葡萄,朱唇轻启,一派闲适风流。
云婉卿"师父。"
云婉卿单膝点地,垂首禀报,
云婉卿"无锋的女刺客已成功混入新娘队伍,顶替了弟子身份。"
花弄影闻言轻笑,指尖将垂落的鬓发别至耳后:
花弄影"甚好。从今往后,她便是那云家怯懦的大小姐云为衫了。"
琉璃盏中的葡萄酒映着她嫣红的唇色,
花弄影"而你——"
她拖长了音调,眼中笑意流转,
花弄影"只是我合欢宫的首席大弟子,云婉卿。"
云婉卿盈盈起身,绯红裙裾在白玉砖上绽开。她轻倚在师父膝头,仰起的脸庞被殿中明珠映得莹润生光:
云婉卿"若非师父点化,云为衫又怎能脱去那身怯懦皮囊?"
葱白指尖拂过花弄影绣着金线的裙摆,
云婉卿"婉卿此生,永记师父再造之恩。"
花弄影慵懒抬手,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一名玄衣探子无声跪伏于地,声音压得极低:
探子"宫门隐于旧尘山谷已逾百年,自成一方天地。其门规森严,不循江湖俗例,与无锋更是势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