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

每唤一声，怀中的身影就透明一分。最终，在第三声呼唤中，陌离的身体化作无数紫色光点，随风飘散。应渊徒劳地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只能看着它们消失在天地之间。

"不......不！"他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这一刻，九百年来筑起的所有心墙轰然倒塌，他终于明白，自己对陌离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愧疚与感激......

颜淡默默站在一旁，泪水无声滑落。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失去挚爱的痛，也正因如此，她看懂了应渊眼中的绝望。

......

大战以魔尊的陨落告终。失去了首领的魔族溃不成军，天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然而衍虚天宫内，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应渊站在陌离曾经种下的莲花前，手中握着那面已经破碎的铜镜。一个月过去了，他仍无法接受陌离已经消散的事实。每当闭上眼睛，她最后那个微笑就会浮现在眼前。

"应渊。"颜淡轻轻走到他身边，"该用膳了。"

应渊摇头："我不饿。"

颜淡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你知道吗？我沉睡的这九百年，元神其实一直在外游荡。"

应渊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我看到了很多......"颜淡目光悠远，"包括陌离如何被魅妖族收养，如何因半修罗血脉受尽欺凌，如何努力修炼就为了有朝一日能见到'同族'......"

应渊心头一震："她......一直知道我的存在？"

颜淡点头："修罗族几乎灭绝，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接近你最初的目的，或许只是想确认自己不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修罗。"

这个真相如同一把钝刀，慢慢剜着应渊的心。陌离从未想过伤害他，她只是......太孤独了。

"还有一件事。"颜淡犹豫片刻，"我的元神能这么快恢复，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法术......而是因为她将一部分元神碎片融入了我的魂魄。"

"什么？!"应渊猛地站起，"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明白。"颜轻抚自己的心口，"但自从苏醒后，我偶尔会做一些陌生的梦......梦里我是她，经历着她经历过的一切......"

应渊如遭雷击。难怪陌离说"共生咒"将她的生命与金莲相连，她早就计划好了，用自己的方式永远留在他们身边......

"应渊。"颜淡突然握住他的手，"去找她吧。"

"找？"应渊苦笑，"魂飞魄散，六界无踪......去哪里找？"

"修罗血祭献祭的是灵魂，不是记忆。"颜淡认真地说，"如果这世上有谁的记忆里深深印着她的影子，或许......"

应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的记忆......"

颜淡点头："你是她最牵挂的人，你的记忆就是她最可能留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