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关

二人转入后堂。林衍确认四下无人后，神色骤然凝重："虞将军，西戎之事未了。赫连勃虽败退，但其人狡猾，恐已潜入京城。陛下命你速速进京，正是要借你之勇，铲除此獠。"

虞靖心头一震："赫连勃...与杜如晦是一伙的？"

"不止。"林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们怀疑，他与皇室某些人也有联系。"

虞靖立刻明白了言外之意——朝中还有更大的鱼！难怪要调她入京，这是要借她这把刀，清除内奸。

"末将明白了。但..."她犹豫片刻，"请容末将多留十日，交接防务，安顿伤兵。"

林衍沉吟片刻："也罢。但切记，十日后必须启程。"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陛下很期待见你。"

送走林衍后，虞靖独自登上城墙。夕阳西下，将雁门关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十年了，这里早已成为她的家。每一块砖石，每一处箭垛，她都了如指掌。离开，谈何容易？

"听说你要高升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虞靖回头，看见耶律尧倚在雉堞旁。他的伤势已好转不少，但脸色仍有些苍白，黑衣衬得他更加消瘦。

"明升暗降罢了。"虞靖苦笑，"朝廷不放心边关将领坐大。"

耶律尧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眺望远方："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京城，查明赫连勃的下落。"虞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怀疑...他与家父之死有关。"

耶律尧转头看她："何以见得？"

"直觉。"虞靖握紧拳头，"家父当年被诬陷'通敌叛国'，而赫连勃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边境。太巧合了。"

耶律尧沉默片刻，突然道："跟我走吧。"

虞靖愕然："什么？"

"离开这里。"耶律尧的目光灼灼，"去一个没有战争、没有阴谋的地方。你我已经为各自的国度流了足够多的血，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虞靖心头剧震。这个提议太诱人了——抛下一切，与心爱之人远走高飞...但她很快摇头："我不能。雁门关需要我，大周需要我。"

"大周把你父亲冤死，把你发配边关十年，现在又要利用你铲除异己！"耶律尧难得地提高了声音，"这样的朝廷，值得你效忠吗？"

"不是为了朝廷！"虞靖也激动起来，"是为了关内千万百姓！若我走了，西戎卷土重来，谁来保护他们？"

两人怒目相对，谁都不肯退让。最终，耶律尧长叹一声："虞靖啊虞靖，你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女人。"

虞靖别过脸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挣扎："你我都背负着太多，无法任性。"

一阵沉默后，耶律尧轻声道："我收到消息，父王病危。"

虞靖猛地转头："什么？"

"阿史那云派快马来报，父王中风昏迷，恐怕...时日无多。"耶律尧的声音平静，但眼中波涛汹涌，"耶律宏已经回到王庭，正在拉拢各部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