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权限认证通过，沉总在零号实验室等您。"

羽辞的指尖在玻璃幕墙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指纹光斑。沉氏大厦的电梯以每秒30米的速度攀升，透过270度全景玻璃，霓虹勾勒的楼群如同巨型集成电路板，数据洪流在楼宇间奔涌成蔚蓝色光带。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闪回。科技展览现场，她戴着改装过的神经传感头盔，在脑波编译竞赛中击败沉氏集团最新一代量子AI。那个穿暗纹西装的女人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水晶吊灯在她镜片上折射出冷冽的碎光。

电梯停在第119层。液态金属门如水银泻地般展开，羽辞的耳垂微微发烫——这是她植入式生物芯片在扫描到危险频率时的应激反应。实验室穹顶垂落着数以千计的神经束导管，像机械水母漂浮在暗紫色光影中。沉研背对着她站在全息沙盘前，银灰色西装下摆泛着纳米纤维特有的金属光泽。

"又见面了，这是第三代量子神经网络的拓扑模型。"沉研的声线像冰镇香槟滑过玻璃杯沿，她抬手轻触虚空，沙盘中顿时炸开万千光点，"三年前你改写了我设计的突触算法，现在我要你重新构建整个记忆编码层。"

羽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全息影像正在复现当年那场对决，她看到自己十九岁时编写的神经树突算法如金色藤蔓般绞碎沉氏的AI核心。实验室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四周的神经束导管同时亮起，将她们笼罩在淡蓝色力场中。

"你复制了我的脑波图谱？"羽辞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些蜿蜒的光路正在重组她的记忆编码模式，某种超越物理维度的震颤沿着脊椎攀爬，仿佛有亿万纳米机器人正在血液里重组基因链。

沉研转身时，羽辞看到她颈后闪烁的幽蓝光点——那是军用级脑机接口才有的量子纠缠标识。冷白灯光下，沉研的虹膜泛起不正常的金属色泽："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上个月在夏威夷深海实验室，我的意识体在量子纠缠态持续了17分36秒。"

全息沙盘突然坍缩成黑洞般的漩涡。羽辞感觉意识被撕扯成碎片，等她重新凝聚视觉焦点时，发现两人正漂浮在由记忆碎片构成的虚拟空间。无数荧光数字如流星般掠过，她看到沉研父亲临终前的实验室录像在数据流中一闪而过——满是血迹的操作台上，某个熟悉的基因编码序列正在疯狂增殖。

"警告，海马体映射偏离值超过阈值。"实验室的AI突然具象化成红衣少女，她手中的光索缠绕着两人手腕，"你们在共享同一个梦境嵌套层。"

沉研的纳米西装突然化作液态金属涌向羽辞，在她们之间构建出蜂巢状的神经桥接器。羽辞的植入芯片发出灼烧般的剧痛，她看到自己的记忆编码正被拆解成基本粒子，与沉研的量子意识云产生诡异的共振。

"找到了！"沉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在意识交融的混沌中，羽辞终于看清那个旋转的基因双螺旋——那正是她三年前在人机大战中使用的拓扑算法核心，此刻却以生物电的形式在沉研的神经网络里野蛮生长。

穹顶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裂纹。真实的警报声响彻实验室时，羽辞发现自己正跪倒在防静电地板上，而沉研的纳米机器人集群正从她皮肤下渗出，在空气中组合成某种从未见过的量子编译阵列。

"原来父亲留下的不是漏洞。"沉研沾着冷汗的睫毛轻轻颤动，她指尖跳跃的纳米机器人突然凝聚成金色密钥，"那些错误代码，是需要双脑波谐振才能激活的...最终协议。"

羽辞的视网膜投影突然弹出数百个警告窗口。在沉氏大厦地底三百米处的秘密服务器群，某个尘封十年的项目档案正在自动解锁，泛黄的电子标签上赫然写着：《意识永生计划——双载体神经云备份协议》。

羽辞的太阳穴微微抽痛。那些被家族医疗组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记忆碎片，此刻在神经突触间重组出新的可能——暴雨中的数据中心，36层防弹玻璃同时炸裂的晶尘，还有那个本该在电磁脉冲中彻底损毁的、刻着双蛇徽章的生物芯片。

会议桌中央的全息地球仪突然闪烁红光，两家集团董事会的虚拟影像如同从深海浮出的幽灵。羽辞父亲的声音裹着电子杂音："‘阿赖耶识’项目将重新定义人类的存在形式，你们是唯二能完成意识量子化编码的......"

沉研突然抓住她的手，神经接口的接触点迸发出雪青色的电火花。在千分之一秒的意识重叠中，羽辞看到了那个被尘封的场景：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将两管淡金色液体注入婴儿培养舱，舱体标签上并排写着她们的名字。

"记忆欺骗。"沉研的唇语在脑波共振中化作刺痛的信息流，"我们的童年实验室数据，全是伪造的。"

深夜的联合实验室漂浮着淡蓝色的冷却液雾气。羽辞将神经接驳器贴在颈侧，看着沉研在量子计算机阵列前快速敲击。那些本属于沉氏科技的核心算法，此刻正水银般注入羽氏集团的云服务器。

"第七代脑接口的痛觉模拟模块。"沉研突然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看看这个。"

监控画面里，她们的生物芯片在强电磁场中自动生成逆相位波。羽辞感觉后颈发烫，三年前植入芯片的位置浮现出细密的电子纹路。当视频中的芯片开始吞噬测试者脑电波时，她终于明白父亲坚持要在她们后颈植入第二代生物芯片的真正目的。

"不是医疗监护器。"沉研扯开高领衫，露出锁骨下方蔓延的电路纹身，"是意识收容装置。当我们的脑波同步率达到99%，就会触发......"

警报声骤然撕裂寂静。实验室的防爆门开始量子化分解，十二台安保机器人眼中亮起危险的红光。羽辞在数据洪流中捕捉到熟悉的拓扑结构——与三个月前峰会上如出一辙的攻击代码，但这次，病毒源头显示来自羽氏集团的主服务器。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深究。"沉研将神经接驳线甩给她，"敢不敢玩把大的？"

当她们的太阳穴通过量子纠缠器相连，实验室的纳米墙突然变成透明的数据深渊。羽辞感觉意识正在突破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在某个超越三维的领域，她看见两个婴儿培养舱正在某个纯白空间里静静旋转。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转过身，胸前的双蛇徽章与她们生物芯片上的烙印完全重合。

警报蓝光在量子计算机外壳上流转，羽辞的指尖悬停在总控台红色按钮上方三毫米处。这个距离足够她感知到金属表面传来的细微震颤——她们亲手设计的冷却系统正在超频运转。

羽辞的咖啡杯在金属台面炸成瓷片，深褐液体顺着她冷白的手指往下淌。两年零七天的瓶颈期让这个失控动作显得格外合理，如果忽略她耳尖泛起的薄红的话。

"谋杀证物记得用王水。"沉研甩过来一管中和剂，试管标签上潦草写着"咖啡克星3.0"。她倚着扫描电镜操控台，镜片映着漂浮的量子比特，"说真的，刚才你瞳孔扩张了0.3毫米，像观测到奇迹的哈勃望远镜。"

"而你后颈的汗腺分泌量足够给超导线圈做润滑剂。"羽辞擦手的动作依然优雅，碎瓷片却在她军靴下发出细碎的爆响。当第八个全息视窗弹出完美数据流时，她们同时伸手击掌，带起的风掀翻了工作台上三沓论文。

沉研忽然用移液枪抵住羽辞掌心："警告，检测到人类体液污染样本。"她晃了晃刚抽走的汗珠样本，"建议立即冷冻保存，等拿诺奖那天做成琥珀项链。"

"建议驳回。"羽辞反手扣住她的腕骨，将汗珠弹进液氮罐，"不如拿你上次冻坏的干细胞培养皿当底座。"全息投影突然坍缩成光点暴雨，映亮她们嘴角同时扬起的十五度弧线——这是她们计算过最节能的微笑幅度。

当凌晨三点的月光斜照进实验室，沉研正试图用激光雕刻机在硅片上刻滑稽表情包。羽辞突然按住她手腕："备用电源还剩3%，足够..."她停顿的节奏和两年前提议合作时如出一辙。

"...用粒子对撞机放个烟花？"沉研的镜片闪过一道狡黠的蓝光。

"我是说保存数据。"羽辞转身时，操作台却传来粒子流对撞的嗡鸣。她没阻止沉研把参数调成烟花模式，正如对方从没揭穿她偷偷升级了咖啡机的智能程序——那台机器现在会往拿铁里拼出薛定谔方程的拉花。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彼此彼此”两人相视而笑。“以后多多关照啦，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