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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焚天烬鳞(终章)

青簪劫

青玉簪尖端的血珠坠地时,翰林院方向的血柱骤然坍缩。三百编修踏着《实录》残页凌空而来,他们瞳孔中的玉蛊正在啃食眼白,朱笔滴落的巫王血在虚空写就檄文:"顾氏窃国六十载,今以山河祭巫神!"

我震碎腕间佛珠,沉香木屑在风中凝成星图。当第一颗木珠嵌入璇玑狱方位时,噬魂凤凰突然调转方向俯冲,口中玉蝉碎片如箭雨般钉入编修们的眉心。那些被蛊虫控制的身躯突然僵直,手中朱笔齐刷刷指向太庙方向——柏梁台废墟下,缓缓升起九层白骨星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浑天仪......"姑娘残魂从簪中逸出,她指尖点在我后颈凤凰纹上。刺痛中,我望见二十年前那场未竟的献祭:惠明皇后抱着襁褓中的我跃入星台核心,本该被焚毁的巫族圣骨,此刻正在我血脉中苏醒。

白骨星台每层都嵌着具顾氏家主的骸骨,最顶层的玉俑突然裂开。祖父的魂魄裹着碧火踏出,他手中《族谱》燃起幽蓝火焰:"昭儿,这九层星台才是顾氏真正的族谱!"书页翻飞间,每代家主的名讳都化作碧玉藤蔓,藤尖卷着历代帝王的头骨。

噬魂凤凰突然哀鸣,它的尾翎扫过星台,在第七层显露天机阁密室。玄微子的残魂正将传国玉玺按进浑天仪枢钮,玉玺上的螭龙纹遇血即活,竟与璇玑狱玉碑产生共鸣。碑文记载的弑君罪状开始扭曲,墨迹里爬出无数玉质蛊虫。

"破军归位!"祖父厉喝声中,三百编修突然自爆。他们的血肉在空中凝成血剑,剑锋直指我怀中玉蝉。姑娘残魂突然化作金光没入剑穗,山河剑感应到巫王血脉,竟自行劈开虚空——剑锋所过之处,显露出金銮殿下深埋的巫族祭坛!

祭坛中央的水晶棺突然炸裂,惠明皇后的尸身悬浮而起。她心口插着的青玉簪突然离体,与我手中的半截簪身拼合完整。当凤凰纹在簪头显现时,整座皇城的地砖开始翻转,那些雕刻《嘉明律》的石板下,赫然是巫族镇压百年的怨灵窟!

"宁负江山......"皇后尸身突然睁眼,重瞳中映出我的面容,"......不负巫族!"她震碎襁褓,里面裹着的不是婴孩,而是半卷染血的《南疆圣典》。典籍遇风即展,禁术篇章的朱批正在渗血——"甲子贪狼劫,焚天可逆命"。

祖父的魂魄突然附上星台白骨,九层骸骨拼接成碧玉巨龙。龙首衔着的正是传国玉玺,玺身"受命于天"四字已化作巫咒。当巨龙扑向祭坛时,我挥剑斩断左手小指——巫王血溅上《圣典》,禁术文字突然离页飞出,在空中凝成涅槃阵。

"以我魂,镇山河!"姑娘残魂突然自我心口钻出,她撕开虚空拽出二十年前的噬魂蝶母蛊。当母蛊与凤凰残魄相撞时,冲天烈焰中浮现出真正的历史:三岁的我被祖父抱上星台,而惠明皇后用青玉簪刺穿自己心口,以巫族圣血逆转换魂阵!

烈焰焚尽九层星台时,我望见璇玑狱玉碑轰然倒塌。碑下三百口青铜匣同时开启,每具匣中都飞出段被篡改的记忆。这些记忆碎片在火中重组,拼出景和二十四年的真相:七皇子未曾夭折,而是被顾明远调换成巫族圣子;惠明皇后亦未自戕,而是被活葬在浑天仪核心永镇龙脉。

"青玉不碎......"我握紧完整的发簪刺向心窝,"......长明不灭!"巫王血浸透簪身时,整座皇城突然寂静。燃烧的《嘉明实录》灰烬中升起新卷,首页赫然是惠明皇后娟秀的字迹:

"景和二十四年七月初七,吾儿巫昭承天命,山河为聘,万民共证——"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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