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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高峰的地铁像一罐沙丁鱼，挤得人喘不过气。俞婉清单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设计图纸，生怕被人群挤皱。她瞄了眼手表——八点二十，距离竞标会开始还有四十分钟，来得及。

"下一站，中央广场站，请准备下车的乘客..."

地铁广播响起时，婉清被人流裹挟着向门口移动。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藏青色西装，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这是她作为独立建筑设计师的第三年，也是第一次有机会参与市文化中心附属场馆的竞标。

走出地铁站，春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婉清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飘着行道树新叶的清香。她再次检查了手中的方案，封面上《流动的记忆——生态文化空间设计》几个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竞标会在文化中心十二楼的会议室举行。婉清到达时，会场已经坐了七八位设计师，大多来自知名建筑事务所。她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桌上放着"俞婉清设计工作室"的名牌，在一堆"XX建筑设计院"中显得格外单薄。

"下面有请俞婉清设计师为我们讲解方案。"

当主持人叫到她的名字时，婉清感到一阵熟悉的紧张感从胃部升起。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稳步走上讲台。

投影仪亮起，她的设计图呈现在大屏幕上——一座仿佛从大地自然生长出来的建筑，曲线流畅的屋顶与周围的公园景观融为一体，立面采用了可呼吸的生态材料，随着季节变化呈现不同的色彩。

"...这个设计的核心理念是'记忆的容器'，我希望创造一个不仅能够满足功能需求，更能承载城市文化记忆的空间。"婉清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通过可调节的光影系统和模块化结构，这个场馆可以随着使用需求变化而'生长'..."

她看到前排几位评委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位白发老者甚至微微点头。婉清心里涌起一丝希望，讲解得更加投入。

提问环节，评委们的问题专业而深入，婉清一一作答。当那位白发老者——著名的建筑评论家张教授——问她为什么选择这种高成本的生态材料时，婉清眼睛一亮。

"真正的成本不应该只计算建造时的数字，"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而是要考虑建筑未来三十年的能耗、维护和对环境的影响。这套系统初期投入较高，但五年后就会开始回本，更重要的是，它为城市提供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样本。"

张教授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两小时后，评选结果公布。婉清的方案获得了"最具创新理念奖"，但中标的是恒基建筑的标准化方案。

"俞设计师，你的想法很超前，"散会后，张教授特意走过来对她说，"但评审团认为现阶段商业价值不够明确。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你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