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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听起来程总很懂得如何激励创意人才。"

周哲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预料到这样的反应。

书房门前，周哲轻轻敲门："程总，俞设计师到了。"

"进来。"

那个低沉的声音让婉清的后颈微微发麻。她调整呼吸，推门而入。

程墨川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坐。"他转过身，示意会议桌旁的椅子。

婉清刚坐下，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就推到她面前。她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程墨川深邃的目光。

"你的方案。"他开门见山。

婉清从包里取出文件夹，手指微微发抖。这三天她构思了七种方案，最终选择了三种最有把握的呈现。

"在展示具体方案前，我想先确认一下您的核心需求。"婉清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您希望保留这栋房子的哪些特质？"

程墨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所有的记忆，和零碎的过去。"

婉清眨了眨眼："能否具体一些？"

"客厅的壁炉，我母亲最喜欢在那里看书；书房的这扇窗，父亲常站在这里思考；庭院的梧桐，我十岁时和父亲一起栽下的。"程墨川的声音平静，眼神却飘向远处，"但这些都必须以全新的方式呈现。我不需要一个博物馆，而是一个能继续创造记忆的地方。"

婉清悄悄记下这些信息，心跳逐渐平稳。这就是她擅长的领域——读懂空间背后的故事。

"我明白了。"她打开文件夹，"基于这些考量，我提出了三种方向......"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婉清详细讲解了每个方案的设计理念和技术细节。程墨川全程没有打断，只是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几笔，表情深不可测。

"......第三种方案最具挑战性，但最能平衡您的需求。"婉清指向最后一套图纸，"通过钢结构加固原有建筑骨架，同时用玻璃幕墙创造通透感，让老建筑'浮'在新结构之中，既保留记忆，又完全现代化。"

讲解完毕，房间里陷入沉默。婉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等待判决。

程墨川合上笔记本："都不行。"

婉清胸口一窒："能告诉我具体问题在哪里吗？"

"第一个太保守，第二个太激进，第三个......"程墨川停顿了一下，"太刻意。"

茶杯在婉清手中发出一声轻响。她深吸一口气："程总，恕我直言，您的要求本身存在矛盾。既要百分百保留记忆，又要百分百创新，这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程墨川挑眉。

"除非我们重新定义'保留'。"婉清的眼睛亮了起来，"不是保留物质形态，而是保留情感体验。比如您提到的壁炉，我们可以不保留原来的砖石结构，而是通过现代技术重现火焰的温度和光影效果，甚至您母亲最喜欢的松木燃烧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