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小,阳光偶尔从云层缝隙中透出来,在房间里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婉清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去查看工地情况,却听到程墨川在梦中呓语:
"别走...太冷了..."
他的声音脆弱得不像同一个人。婉清犹豫了一下,回到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在这儿。"
程墨川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呼吸也变得平稳。婉清就这样坐着,看着他,听着雨声,直到暮色降临。
当程墨川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床头灯亮着柔和的光,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粥香。他的烧退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婉清正坐在书桌前看图纸,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换了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
"感觉好些了吗?"她走到床边,自然地伸手探他的额头,"嗯,退烧了。"
程墨川没有躲开她的触碰:"几点了?"
"晚上八点二十。"婉清递给他一杯水,"您睡了将近六个小时。"
程墨川撑起身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居家服:"我的会议..."
"周哲处理好了。"婉清端来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您需要吃点东西。"
程墨川接过碗,动作比下午稳多了:"你一直在这里?"
婉清点点头:"工地那边老张盯着,没什么问题。"她顿了顿,"您...在梦里叫了您父亲。"
程墨川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缓慢地搅动粥:"我梦见了车祸那天的情景。他们在瑞士滑雪,遇到了雪崩。"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搜救队三天后才找到尸体。我父亲的手臂...还保持着保护我母亲的姿势。"
婉清胸口一阵刺痛。她想起自己父亲离开的那个雨天,也是这般平静地宣布要组建新家庭,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粥很好喝。"程墨川突然说,打断了她的回忆。
"就是普通的白粥,"婉清微笑,"生病时吃这个最舒服。"
程墨川抬头看她:"谢谢你今天的...照顾。"
这句简单的感谢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格外珍贵。婉清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全身:"不客气。您现在需要再休息..."
"明天有个重要酒会,"程墨川打断她,"你还能陪同吗?"
婉清眨了眨眼:"您刚刚退烧..."
"已经没事了。"程墨川放下空碗,"这次是环保建筑论坛,正好与你的专业相关。"
婉清犹豫了一下:"如果您确定身体没问题..."
"九点派车接你。"程墨川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决断,但眼神却柔和得多。
第二天晚上,婉清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连衣裙,比上次那件更为正式。程墨川准时出现在她公寓楼下,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他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内搭银灰色衬衫,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