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远虚弱地摆摆手:"老毛病了。威龙,刚才陈主任来电话了,说你要跟事务所对着干?"
宋威龙一怔:"他打给你了?"
"他是我当年带的研究生,你进律所还是我牵的线。"宋志远咳嗽两声,"他说你被一些居民利用了,要我劝你回头。"
沈悦悄悄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爸,事情不是那样。"宋威龙在床边坐下,"宏远集团的拆迁存在严重问题,我有证据。"
宋志远盯着儿子看了很久,突然问:"你还记得你妈妈最后那段时间吗?"
宋威龙喉咙发紧。怎么可能忘记?母亲癌症晚期,却坚持每天接诊,直到再也起不来床。
"她临走前跟我说,最遗憾的不是没能看到你功成名就,而是没看到你找到值得为之奋斗的东西。"宋志远的声音有些颤抖,"威龙,如果你觉得这事值得做,就去做。别管陈明德说什么。"
宋威龙握住父亲的手,发现那曾经教他写毛笔字的手指如今枯瘦如柴。"爸,你的心脏..."
"死不了。"宋志远挤出一个笑容,"倒是你,小心点。宏远背后水很深。"
沈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宋老师,该吃药休息了。"
宋威龙起身,在门口与沈悦擦肩而过时,她低声说:"别担心,我会守着。"
走出医院,宋威龙发现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张子扬。他回拨过去,对方立刻接起来。
"老宋!你猜我挖到了什么?"张子扬的声音因兴奋而尖锐,"宏远五年前在临省的项目,同样违规拆迁,结果有户人家不肯搬,第二天房子就'意外'失火了!"
宋威龙脊背一凉:"有证据是他们干的吗?"
"警方调查结论是电线老化,但有个消防员私下告诉我,火势蔓延得太快了,像是助燃剂的作用。"张子扬压低声音,"更绝的是,我查到当时负责拆迁的副总,现在就在你们市负责老街项目!"
"叫什么名字?"
"赵志坚,外号'赵阎王'。"张子扬顿了顿,"老宋,你最近小心点。这人手黑得很。"
挂断电话,宋威龙决定步行回家整理思路。夜色已深,老街的小巷安静得只有他的脚步声。转过一个拐角,他猛然停住——老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没挂牌照。
宋威龙闪身躲进阴影中,观察了几分钟。车子毫无动静。他绕到后院翻墙进去,摸黑来到书房窗前,借着路灯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心脏狂跳中,他拨通了小区保安的电话,故意大声说:"王队长,我马上到家了,麻烦您带两个人过来一下,我家里好像进贼了!"
书房里的身影立刻静止,随即从窗户翻出,消失在夜色中。等保安赶到时,只剩下被撬开的书房门锁和翻得乱七八糟的文件。
"宋先生,要不要报警?"保安紧张地问。
宋威龙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拆迁相关的文件被翻过,贵重物品一样没少。"不用了,没丢东西。"他知道报警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