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

"你们不是寻求共生。"张真源突然明白了，一种冰冷的恐惧攫住他，"你们是要取代。"

沉默。然后是一阵近乎歉意的波动。

"生存不容怜悯。"声音最终回答，"低等文明无法理解宇宙的残酷。我们将保留你们的基因样本，在更安全的未来重新培育。"

张真源感到愤怒如火山爆发："你们没有权利决定地球的命运！"

"权利？"概念中带着困惑，"蒲公英的种子需要土地的权利吗？病毒需要宿主的许可吗？存在就是权利。"

画面再次变化，显示出北京基地里的那个球体。张真源惊恐地看到，球体内部隐藏着一个更复杂的结构——某种生物武器，处于休眠状态。

"防卫协议。"声音解释，"如果种子受到威胁，将释放调整剂，加速宿主的...进化。"

张真源立刻理解了那个委婉的措辞："是灭绝！你们要把地球生命改造成适合你们的样子！"

"只是必要的调整。但你现在理解了为什么选择你——守护者。你的基因兼容性最高，能够平稳引导过渡。"

张真源在意识中挣扎，试图脱离连接。他必须警告人类，必须阻止军方摧毁球体。但那些星光缠绕着他，温柔而不可抗拒。

"不要抗拒。成为桥梁，你的文明将有一部分得以保留。"

"不！"张真源用尽全力嘶吼，"我不会帮你们毁灭我的家园！"

突然，一阵剧痛贯穿他的意识——不是来自连接，而是现实中的身体。张真源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跪在西藏寺庙的密室中，但口中满是血腥味，鼻子和耳朵都在流血。

老住持扶着他瘫软的身体，皱纹密布的脸上写满担忧："太深入了。灵魂旅行不能超过肉体的极限。"

"球体...军方..."张真源挣扎着说话，每个字都像刀割喉咙，"他们会触发灭绝协议..."

住持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第六个就是这样毁灭的。强行开启，玉石俱焚。"他指向那个破损的球体残骸，"当年的守护者选择了自我牺牲，阻止了灾难扩大。"

张真源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颤抖如新生儿："我必须回北京。现在球体只有我能接触，只有我能阻止它。"

"你还没准备好。"住持摇头，"融合不完全，强行控制只会吞噬你。"

"没有选择了！"张真源抓起金属盒，里面的地图背面写着一个北京地址，"赵教授说这里有盟友。"

住持长叹一声，从佛龛后取出一个小布袋："既然如此，带上这个。第六个守护者的骨灰，蕴含着他最后的意志。当你无路可走时，打开它。"

张真源将布袋贴身收好，向住持深深鞠躬。当他转身离开密室时，体内的蓝光已经稳定下来，痛苦减轻了，但一种新的沉重感压在心头——他知道自己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三天后，伪装成登山客的张真源混入了一列开往北京的货运火车。车厢里寒冷肮脏，但比起体内的变化，这些不适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