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从传送阵跌出时,玄冥剑已碎成三截,剑柄残留的冰晶护甲寸寸崩裂,如凋零的蝶翼坠入雪中。她咳出带冰渣的血沫,金红色的血珠在雪地上灼出焦痕。抬头望去,霜烬城的轮廓在暴雪中若隐若现--
只见城墙是由万年玄冰砌成,冰层中冻结着无数修士尸骸。他们保持着战斗姿势:有人高举断剑,有人掐诀施法,甚至有人徒手挖向自己的心脏。冰晶折射出他们临终前惊恐的面容,仿佛被永恒定格在死亡瞬间。街道两侧矗立十二尊冰雕凤凰,凤喙滴落金色液体,落地即凝成“凰血晶”。晶体内封印着凤凰残魂,靠近时能听见凄厉啼鸣。九轮血月悬于天际,月光与冰蓝色城焰交织,在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每道阴影尽头都蛰伏着魔化冰傀,它们的关节由冰髓玉构成,眼窝燃烧幽蓝鬼火。
林清羽刚迈出一步,脚下冰层突然塌陷!一只冰傀破冰而出,利爪直掏心口。她侧身闪避,玄冥剑碎片划过冰傀脖颈,却只溅起一串火星。
夙夜残魂从剑柄飘出,虚影近乎透明:“刺它们后颈的冰髓核!”林清羽翻滚至冰傀背后,剑尖精准贯穿幽蓝光点,冰傀炸成冰雾,一枚凰血晶坠入掌心。
夙夜的残魂愈发稀薄,指向城中央的祭坛:“我的本体在冰棺中…但你必须先通过三关试炼。”
通往祭坛的千级冰阶布满幽蓝火焰,名为“焚心火”。踏足者需忍受神魂灼烧之痛,每步皆如赤足行于刀山。
冰阶两侧立着人形冰柱,皆是历代试炼失败者的遗骸。他们的表情扭曲,双手死死抠入眼眶,仿佛被幻象逼至疯狂。
林清羽踏上冰阶,足底瞬间焦黑碳化,血肉黏在冰面上撕拉作响。幽蓝火舌窜入经脉,灼烧识海。
幻象一:幼年苏婉儿被村民丢入冰窟,冻僵的手扒住窟沿:“姐姐…你说会保护我的…”
第五百步:她撕下衣摆裹住双足,金血浸透布条,在冰阶烙下凤凰图腾。
幻象二:沧溟将玄冥剑刺入夙夜心口,指尖摩挲她染血的脸颊:“你我共享永生…不好么?”
第一千步:林清羽跪地爬行,身后拖出蜿蜒血痕。冰阶映出她前世记忆——
神族战场:她身披冰凰战甲,率军与魔神厮杀,最终被挚友从背后贯穿心脏。她咬碎舌尖,血沫喷在冰阶上:“这一世…我绝不信命!”
幻境破碎后才发现已走到了祭台前。祭坛被千面冰镜环绕,每面镜子高十丈,镜框雕刻魔神受刑图。镜面并非倒影现实,而是折射所有可能的未来。
镜阵中央悬浮着夙夜本体的冰棺,棺盖刻满血色咒文,与林清羽胎记形状吻合。
镜一试炼·魔化未来:苏婉儿彻底魔化,骨翼遮天。她捏碎林清羽的心脏狞笑:“你救不了任何人!” 镜中伸出黑雾触手缠住林清羽脚踝,她挥剑斩断,剑气却穿透虚影。
镜二试炼·天道崩毁:沧溟立于尸山之巅,魔神之力重塑三界。江河化为血海,生灵被炼成傀儡,林清远的首级悬于城门。 镜面渗出黑血,凝聚成沧溟的虚影:“加入我…你还能救他。”
镜三试炼·自我牺牲:林清羽自毁神格,玄冥剑插入心口。冰川吞没她的身躯,苏婉儿跪在墓前,将凰血晶嵌入眼眶:“我来陪你了…” 她抚过镜面,冰晶割破指尖:“这结局…我不认!”
林清羽斩碎所有冰镜,残片却凝成夙夜的模样:“你选的…真的是最好的路吗?” 她将凰血晶按入眉心,金光照彻镜阵:“我的路,我自己走!”
这时冰棺开启,夙夜本体坐起身。她与剑灵容貌相同,却生着一双魔纹缠绕的重瞳,脖颈青铜锁链已断裂大半。祭坛地面浮现双生阵法:左侧阵眼插着玄冥剑,右侧阵眼空置,等待活人献祭。
夙夜的神识涌入林清羽脑海——三百年前:她与沧溟本是道侣,共掌玄冥剑。为镇压魔神,她自愿分裂神魂:善念封入剑中,恶念连同肉身镇于霜烬城。
-原来沧溟暗中与魔神交易,诱导夙夜恶念暴走,借此将苏婉儿炼成魔神容器。林清羽的金血源自夙夜——她是剑灵善念的转世,注定要与恶念同归于尽。
夙夜恶念轻笑:“杀了我,取走冰髓…或者成为新的容器。”
空间撕裂,沧溟踏着魔龙现身。魔纹锁链捆着苏婉儿,她半张脸爬满魔纹,另半张脸流着金红血泪:“师姐…杀了我…” 沧溟将手按在苏婉儿天灵盖:“用你的血打开祭坛,否则我捏碎这丫头的魂魄!”
林清羽拾起玄冥剑碎片,割破手腕。金血渗入冰髓玉,剑身重组,裂纹化作凤凰羽纹。夙夜善念与恶念融合,冰棺炸裂,真正的玄冥剑苏醒!
林清羽的剑气化冰凰,双翼遮天蔽日。沧溟召出魔龙,冰火碰撞间血月崩碎,冰川塌陷。 林清羽燃尽神血,剑锋贯穿苏婉儿胸口——魔纹锁链应声断裂,沧溟遭神力反噬!这时苏婉儿残存的人性操控魔纹,与林清羽双剑合璧。玄冥剑刺入沧溟眉心,魔神祭坛轰然崩塌!
夙夜将最后灵力注入苏婉儿体内:“替我…活下去…”魂体化作冰尘,融入暴风雪。林清羽此时神血枯竭,白发如雪。玄冥剑化为冰晶手镯缠在腕间,夙夜临终低语:“下次…别再选这条路了…”
苏婉儿抱起昏迷的林清羽踏入传送阵,回望霜烬城——冰雕凤凰滴落血泪,城头残旗停止燃烧。
沧溟湮灭前狂笑:“魔神…在你们心里复活了!”
林清羽袖中玉简吸收魔神残魂,浮现新地图:九轮血月对应的“九极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