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曲响起，周寒坐在一侧乐队里。一侧观众看不全她，演员们倒是看个全，忍着好奇眼神时不时瞟向那边。这下都知道师父闺女来做弦师了。

看着台上的演员趁着闲聊天的时候都往周寒那瞄，这让观众看到了叫个什么事。栾云平往后扫了一圈眼里的威胁呼之欲出，大概是太过认真连郭德纲叫他都慢了好几秒，郭德纲也纳闷回头看他，顺势扫过身后演员的目光，话头停了顺着他们方向看好嘛这不自己闺女吗，台底下的观众也看去。郭德纲调调话筒和观众互动“好看吗”台底下的观众“好看”“谁好看啊”一大哥“弹弦儿内个”这一嗓子，给周寒吓一跳。“别吓唬我闺女，这是我们这的弦师周寒。”周寒得到示意起身向台下微微鞠了一躬。郭德纲把话题扯回来“好了好了人也让你们看了，别老惦记我们弦师。”这话台上台下都适用吧。

刚刚一直背对周寒的尚九熙，即使他们中间只隔了一个何九华，师父那一番话之后他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就忍不住偷瞟她。何九华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周寒抱着三弦，眼神在一个方向聚焦，突然抬眼向他们这边看去。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周寒笑了一下，何九华见被人抓个正着，也点点头和周寒示意。转头却见尚九熙还看着周寒，手指轻弹他手背，眼神中的戏谑怎么也挡不住。尚九熙像回神一般，对上何九华眼中的戏谑，压下情绪遮掩似的笑。手指却捏捏袖口，这是尚九熙心虚时一贯的小动作，这可没逃过他的眼睛，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何九华收回眼神嘴角的笑意却愈发压不住。

开场完周寒拎着三弦往回走，曹鹤阳和烧饼给她堵在下场口，烧饼接过她手里的三弦塞给她一个话筒“师父有令，让你和你四哥主持”曹鹤阳拎着没缓过神的周寒走上台前。“我身边这位呢是我们这的弦师，给大家打个招呼吧弦师”周寒端起话筒“德云社都到了用弦师主持的份上了吗？”曹鹤阳配合到“你这个弦师不比我们吸引人呐”周寒夸张的轻拍自己的脸蛋“嗐，在咱单位工作是好，挣两份钱还被人夸”气氛活跃起来“欢迎您来到北展剧场观看德云社今年的封箱演出，我是本场主持人曹鹤阳”“周寒”“这往年啊我们德云社大型演出都有固定的主持人侯震侯老师，为什么今天是我呢”“对啊为什么呢”周寒接了一下“因为啊侯老师想说相声了”“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找搭档”

周寒跟在曹鹤阳身后下了台，“不错嘛反应挺快的，寒寒”曹鹤阳说，栾云平站在下场口，“挺好啊，没露怯”旁边站着郭麒麟“还有包袱，挺好”周寒的食指尖离开了拇指肚，留下一道月牙痕，手指用力捻了捻。“下回咱提前说一声吧，两份工资来太突然了”给几个人都逗笑了。

北展后台还是有些凉的，周寒裹上自己的大衣坐在角落里，有些昏昏欲睡。兜里振动的手机拉回来周寒的意识，看了眼联系人，快步走到外头，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明天有个晚宴你得去”

“……”

“实在是没法子…”周寒打断他

“我知道了，那就陪他们玩玩，让他们看看他们嘴里丧家犬是怎么一个个弄死他们的”特别加重的三个字似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挂断了电话，自嘲似的小声吐出“丧家犬”这三个字，冷笑一声。轻靠在墙边，摸出兜里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边。火光照亮了她发酸泛红的眼圈，一滴泪悄然落下。灰青的烟雾，朦胧她的神情。当初周寒回来刚接手公司，在外人看来这可是块肥肉，谁都想分一杯羹，被人嘲讽使绊子不知经历了多少，周寒不喜欢这种场合，商业晚宴总有些眼高手低的，背后嚼舌根，虽然他们有些付出了代价但这三个字像刺一样，藏在心脏深处。

回忆结束眼前停了个人影，黄色料子随着人的动作偶尔露出。“有烟吗”掏出烟盒递给他“借个火”周寒掏出火机，点燃，周寒这才看清来人。顺着周寒的动作俯身点烟，火光使眼前人的耳钉更加闪耀，发泥香气混着烟味，吸入鼻腔不难闻。不过他好像不会抽烟，没有过肺，一味的往外吐烟，静悄悄的站在周寒旁边陪着她。周寒上手拿走了尚九熙嘴边的烟“别勉强自己”看着他有些被熏红的眼睛，心里泛起波澜。

尚九熙不说话，轻柔的从周寒手里拿回来，又叼回嘴里。两根手指捻了捻似在回忆。“教教我”周寒挑了挑眉，“如你所愿，哥”含住一口烟，尽数喷洒在他脸上，看着眼前人咳的红了眼，周寒恶趣味的笑笑。细长手指挑开外套，隔着黄色大褂轻轻点了点，“我好看吗，哥”借着夜色的遮挡，看不清是谁的耳根发烫。

章节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