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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三次相见,终是错过

(六)

人民公园的悬铃木筛下碎金,苏逸尘卷起衬衫袖管时,露出小臂上青色的"林"字刺青。

阳光透过人民公园的悬铃木枝叶,洒下一地碎金,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苏逸尘和林悦瑶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他不经意间卷起衬衫袖管,露出小臂上青色的“林”字刺青。这个刺青在他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那是他对林悦瑶深深爱意的证明,即使岁月流转,这份爱依然刻在他的肌肤上,从未褪色。

林悦瑶帆布鞋头沾着丙烯颜料,和七年前一样爱踩落叶玩。

林悦瑶穿着一双帆布鞋,鞋头沾着星星点点的丙烯颜料,那是她绘画时留下的痕迹,也是她艺术生活的印记。她和七年前一样,还是那么爱踩落叶玩。她的脚步轻快地在落叶上跳跃,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首欢快的秋日乐章。看着她的样子,苏逸尘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当年那幅剃头匠的画,还在我卢浮宫办公室挂着。"他弯腰拾起片枫叶,叶脉像极了老上海表的裂纹。

苏逸尘停下脚步,看着林悦瑶,深情地说道:“当年那幅剃头匠的画,还在我卢浮宫办公室挂着。”说完,他弯腰拾起一片枫叶,仔细端详着,那枫叶的叶脉像极了他曾经戴过的老上海表的裂纹,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长椅后的铜像底座上,不知谁用粉笔画了只歪扭的蝴蝶。

他们走到一张长椅旁,坐了下来。长椅后的铜像底座上,不知谁用粉笔画了一只歪扭的蝴蝶。这只蝴蝶虽然画得并不精致,但却充满了童趣,仿佛在诉说着某个孩子的天真幻想。林悦瑶看着这只蝴蝶,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被这简单的美好所感染。

穿旱冰鞋的孩童呼啸而过,带起的风掀开林悦瑶速写本。

这时,一群穿旱冰鞋的孩童呼啸而过,他们的速度很快,带起的风将林悦瑶放在一旁的速写本掀开。纸张一页页翻动,露出了里面她画的各种速写,那些都是她生活中的点滴记录,也是她艺术灵感的源泉。

苏逸尘按住飞扬的纸页,突然笑出声:"你还在用纺织厂的考勤表背面打草稿。"

苏逸尘眼疾手快,急忙按住飞扬的纸页。就在他按住纸页的瞬间,他突然笑出声来,说道:“你还在用纺织厂的考勤表背面打草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和笑意,林悦瑶的这个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让他觉得既熟悉又亲切。

泛黄的纸页上,1997年4月的考勤记录里,"林秀芳"的名字后跟着十八个红勾。

苏逸尘拿起速写本,仔细看着那些泛黄的纸页。在1997年4月的考勤记录里,“林秀芳”的名字后跟着十八个红勾,那是林悦瑶母亲的名字。看着这些记录,林悦瑶心中涌起一股对母亲的思念之情,那些与母亲一起度过的岁月仿佛就在眼前。

卖糖画的老汉敲着铜勺经过,苏逸尘要了只蝴蝶造型。

卖糖画的老汉敲着铜勺,慢悠悠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苏逸尘看到后,叫住了老汉,要了一只蝴蝶造型的糖画。琥珀色的糖稀在青石板上流淌,很快就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看着这只糖蝴蝶,苏逸尘仿佛看到了他们曾经的爱情,那么美好,却又那么脆弱。

琥珀色的糖稀在青石板上流淌时,他忽然说:"我辞了美院副院长。"

就在琥珀色的糖稀在青石板上流淌,逐渐凝固成蝴蝶形状的时候,苏逸尘忽然说道:“我辞了美院副院长。”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这句话却让林悦瑶感到十分惊讶。她看着苏逸尘,眼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林悦瑶手一抖,糖蝴蝶翅膀折了道裂痕。

林悦瑶听到苏逸尘的话,心中一惊,手不自觉地一抖。原本完整的糖蝴蝶翅膀上折了一道裂痕,就像他们此刻复杂而又有些破碎的心情。她看着这只糖蝴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逸尘的这个决定。

暮色漫过人工湖面时,他们发现长椅下方刻满字痕。

天色渐晚,暮色像一层轻柔的纱幔,缓缓漫过人工湖面。在这柔和的暮色中,他们发现长椅下方刻满了字痕。那些字有的已经模糊不清,有的还清晰可见,记录着不同人在这里留下的故事和情感。

某届美术生用瑞士军刀刻的"苏林"二字已经包浆,旁边新鲜刻痕还泛着木屑——是今早某个顽童刻的"百年好合"。

他们凑近仔细一看,发现某届美术生用瑞士军刀刻的“苏林”二字已经包浆,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见证着他们曾经的爱情。而旁边的新鲜刻痕还泛着木屑,是今早某个顽童刻的“百年好合”,这充满祝福的字样,让他们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和希望。

苏逸尘的怀表突然开始走动,齿轮声惊起柳荫里的麻雀,扑棱棱掠过他们交叠的掌心。

就在这时,苏逸尘的怀表突然开始走动,发出清脆的齿轮声。这声音打破了傍晚的宁静,惊起了柳荫里的麻雀。麻雀们扑棱棱地飞起,掠过他们交叠的掌心,仿佛带着他们的希望和憧憬,飞向远方。这一刻,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七)

苏家老宅的会议桌上摊着泛黄的账本,苏父的紫砂壶嘴缺了个豁口,漏出的茶渍在宣纸上洇成个问号。

苏家老宅那古旧的会议桌,承载着家族多年的兴衰。此刻,泛黄的账本摊开在桌上,每一页都记录着苏家的过往财务。苏父坐在主位,手里紧握着那把紫砂壶,可壶嘴不知何时缺了个豁口,滚烫的茶水顺着豁口滴落在摊开的宣纸上,迅速洇成一个不规则的问号,仿佛是对苏家未来命运的无声质问。

窗外飘来隔壁幼儿园的儿歌声,衬得苏逸尘腕表齿轮声格外刺耳。"王家姑娘在银行信贷部......"苏父咳嗽着翻开抵押合同,指节上的冻疮贴着"祖宅"二字。

窗外,隔壁幼儿园里孩子们欢快的儿歌声传了进来,充满着生机与活力。可在这歌声的衬托下,苏逸尘腕间腕表发出的齿轮声却显得格外刺耳,一下一下,仿佛都在敲打着他的心。苏父清了清嗓子,咳嗽几声,沙哑着声音说道:“王家姑娘在银行信贷部......”边说边翻开抵押合同,他指节上长着冻疮,红通通的,此刻正贴着合同上“祖宅”两个字,显得格外扎眼。

会计老周突然撞开门,怀里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拍卖行的人说那架斯坦威钢琴......"苏母猛地起身,发髻间的银簪划破会议记录纸——那是她当年的嫁妆。

正说着,会计老周神色慌张,猛地撞开门,怀里抱着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拍卖行的人说那架斯坦威钢琴......”话还没说完,苏母听到这话,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发髻间的银簪不小心划破了会议记录纸。那根银簪是她当年的嫁妆,承载着她的青春与回忆,此刻却仿佛也在预示着苏家的美好过往正逐渐破碎。

苏逸尘盯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穿开裆裤的自己正抱着林悦瑶画过的铁皮青蛙。

苏逸尘在这混乱中,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他还穿着开裆裤,天真无邪地抱着一只铁皮青蛙,那是林悦瑶曾经画过的。看到这张照片,那些与林悦瑶相处的温馨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可如今面对家族的困境,他却感到无比的迷茫与无奈。

后厨飘来中药味,混着打印机吐出的催款单油墨香。苏逸尘突然发现父亲西装肘部磨出了毛边,母亲旗袍开衩处缝着蹩脚的补丁。

后厨飘来浓郁的中药味,那是为苏父调理身体熬煮的。与此同时,打印机不断吐出催款单,油墨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苏逸尘不经意间看向父亲,发现他的西装肘部已经磨出了毛边,而母亲的旗袍开衩处缝着一块蹩脚的补丁。这些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苏家如今的真实困境,与表面的光鲜截然不同。

王家送来的联姻请柬烫金边在夕阳下反光,照见茶几玻璃下压着的旧糖纸——是七年前筒子楼里沾了颜料的糖炒栗子包装。

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内,王家送来的联姻请柬烫金边反射着光芒,格外耀眼。在这光芒的映照下,茶几玻璃下压着的旧糖纸也清晰可见,那是七年前在筒子楼里,沾了颜料的糖炒栗子包装。一边是象征着家族利益的联姻请柬,一边是充满回忆的旧糖纸,苏逸尘的内心被拉扯着,痛苦不堪。(八)

“老正兴”菜馆矗立在街角,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闪烁的灯光仿佛在急切地向路人宣告菜馆的热闹与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菜馆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林悦瑶刚从画材店出来,手中紧紧攥着新买的貂毛画笔,画笔笔杆光滑,刷毛柔软而富有弹性,这是她期待已久的绘画工具,她满心欢喜,脚步轻快,一心想着赶紧回到画室,用这支新画笔开启新的创作之旅,将脑海中那些鲜活的市井画面跃然纸上。

就在她路过“老正兴”菜馆时,不经意间抬眼,正撞见苏逸尘满脸笑意地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身体微微前倾,优雅地替一位女士拉开车门。苏逸尘身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息,与记忆中那个和她一起在街头卖画、在咖啡馆畅谈梦想的少年形象渐渐重叠又分离。

那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姑娘身姿婀娜,从车上款款而下,她的发梢如丝般顺滑,轻轻扫过苏逸尘的腕表。腕表上的铂金装饰在菜馆霓虹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这道光直直地射进林悦瑶的眼睛,刺痛了她的心,也刺痛了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回忆。

“苏总说最爱我画的睡莲呢。”一阵娇嗔的声音从那位姑娘口中传出,声音甜腻,混着街道上嘈杂的出租车喇叭声,一同钻进林悦瑶的耳朵。林悦瑶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油彩的帆布鞋,鞋面斑驳,色彩交织,那是她在绘画创作时留下的痕迹,可此刻在这光鲜亮丽的场景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突然,她想起昨夜自己亲手撕毁的婚宴请柬,那烫金的“王”字在碎纸机里被搅得扭曲变形,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狰狞的蛇,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让她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和失落。

朋友小芳不知何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焦急,拽着她的胳膊,凑近她耳边说道:“那不是美院新来的赞助商......”小芳的话让林悦瑶心中猛地一震,她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苏逸尘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和她一起在街头卖画、在咖啡馆畅谈梦想的少年了,他的生活轨迹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林悦瑶透过菜馆的玻璃橱窗,看到了苏逸尘的侧脸。他的嘴角法令纹比去年深了许多,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曾经的青涩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历经世事的沧桑。不知为何,林悦瑶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她朝着苏逸尘冲了过去,脚步慌乱,心中五味杂陈。

可慌乱中,挎包里的松节油瓶磕在了路边的消防栓上,“砰”的一声,瓶塞弹出,瓶中的液体如决堤的洪水般泼洒出来,在苏逸尘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上染出一道琥珀色的“伤口”,那颜色鲜艳夺目,却又如此刺眼,就像他们之间曾经炽热的感情,如今却已破裂,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 。

“银行明天就要查封画室......”苏逸尘看着自己西装上的污渍,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擦拭,却被林悦瑶猛地挥开。林悦瑶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委屈和不甘,她紧咬着嘴唇,眼眶泛红,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苏逸尘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林悦瑶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绝望,画室是她的梦想之地,是她创作的源泉,如今却面临着被查封的危机,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对街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那熟悉的味道曾是他们爱情的甜蜜回忆,可此刻却让林悦瑶的心中更加苦涩。画廊拍卖师的落槌声隐隐传来,象征着艺术作品的价值被认可,可她的艺术之路却似乎陷入了黑暗。林悦瑶转身,满心的痛苦与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撞翻了外卖员的保温箱,箱中的麻辣烫汤底瞬间洒了一地,汤汁在苏逸尘的皮鞋上溅出,绘出一幅抽象而又荒诞的图案。她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满心都是被背叛的痛苦和对未来的迷茫。

她没有看见,苏逸尘在她转身离开后,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发票,发票背面画着她最擅长的市井速写,那熟悉的笔触,那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让苏逸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回忆,有愧疚,也有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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