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规迷宫

晨雾还未散尽，布告栏前已挤满学生。林秋白看着最新张贴的《校园管理条例》，第三条用加粗红字印刷：【每日课间须接受三次随机提问，回答错误者计入缺勤档案】，落款处盖着青铜门形状的电子章。缺勤档案的封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细看能发现无数微缩的衔尾蛇图腾在纸面游动。

陆临渊的机械心脏在背包里发出蜂鸣，震得林秋白后背发麻。他伸手调整散热阀时，指尖触到外壳上细密的裂纹——那是昨晚爆炸留下的伤痕。升旗台上方突然投射出淡蓝色光幕，陈默的全息影像悬浮在三米高空，机械手指划过虚空，带起数据流的涟漪：

陈默现在开始晨间问答。

第一个被点名的女生踉跄着上前，她校服第二颗纽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陈默王雨婷同学

陈默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

陈默你的名字是否真实？

女生刚吐出"是"字，突然捂住喉咙跪倒在地。在她指缝间，林秋白看到皮肤下凸起的金属纹路正沿着颈动脉蔓延。

张晓雅说谎者死，诚实者亡

张晓雅的鬼魂从监控探头渗出，用凝结的水雾在玻璃上写字。林秋白退到廊柱阴影里，陆临渊的唐刀刀柄突然发热，在他掌心烫出焦痕。刀鞘裂痕渗出的蓝色光点在空中拼出立体投影——是机械骨骼的三维解剖图，第七根肋骨处标着红星。

实验室的克隆舱冒着淡绿荧光，林秋白撬开工具柜时，培养槽里的克隆体突然睁眼。那些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贴在玻璃上，手掌拍出的血印组成倒计时：【00:07:23】。当他剪断第三根数据线时，警报声化作尖锐的啼哭，整个楼层的克隆舱同时开启。

陈默违规者清除程序启动。

陈默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真实的机械臂穿透石膏天花板。林秋白将浓硫酸泼向声源，却在腐蚀烟雾中看到更多金属触手钻出墙缝。陆临渊的刀鞘自动弹起，零件在空中碰撞重组，拼成临时机械臂接住袭来的电锯。金属摩擦的火星溅在实验台，点燃了酒精灯。

当共生烙印灼烧到第五根肋骨时，林秋白撞开安全门。废弃美术室里，蒙娜丽莎的画像正缓缓转头，油彩剥落的嘴角咧到耳根：

陈默第二个问题...

画布突然撕裂，陈默的金属面孔从裂缝挤出，

陈默你们是否相爱？

油画刀划过亚麻布，藏在颜料层里的青铜碎片叮当落地。整间教室开始倾斜，大卫石膏像的眼球弹出监控探头，维纳斯断臂中伸出链锯。林秋白跪地摸索青铜碎片时，陆临渊的数据核心从刀柄溢出，在半空聚成半透明人形。他残缺的机械义肢插入电源插座，强电流令所有雕塑暂时瘫痪。

《创世纪》壁画后的暗道渗出阴风，他们踩着米开朗基罗描绘的云朵跃入通风井。陈默的追击在竖井里形成回声陷阱，每一次电锯轰鸣都引发三倍共振。林秋白用粉笔在生锈的井壁书写：【禁止垂直坠落】，重力突然倒转的瞬间，八条机械腿的追击者撞上顶壁，飞溅的齿轮卡进排风扇。

生物教室的剑齿虎骨架正在重组筋肉，广播传来第三条提问：【是否愿意为对方去死】。林秋白反手将陆临渊推进标本柜，剑齿的寒光已逼至眉间。共生烙印在剧痛中迸发蓝光，休眠的唐刀突然凌空飞起，贯穿化石眼眶的瞬间，剑齿虎化作满地磷粉。陆临渊的虚影从刀身浮现，数据流凝成的手掌贴上林秋白后背，那些跳动的光点正在修复他肩头的撕裂伤。

陈默的本体从解剖台升起，胸腔镶嵌的七块青铜门碎片组成北斗七星。当他启动自毁程序时，整栋教学楼开始像素化分解，墙皮剥落露出底层的二进制代码。

陆临渊抓紧我！

陆临渊的数据流缠绕住林秋白手腕，带着他撞向最亮的星位。青铜碎片刺入能源核心的刹那，张晓雅的鬼魂撑开血色屏障，借书证在爆炸气浪中翻到崭新一页：【守则第四条：死亡不是终结】。

林秋白在耳鸣中睁开眼，夕阳正给云层镶上金边。陈默的手机残骸半埋在操场沙坑里，屏幕裂痕间可见未发送的信息：【系统2.0安装完毕】。陆临渊的新躯体泛着淡蓝幽光，当他触碰飘落的蒲公英时，绒球瞬间分解成数字微粒。图书馆外墙的青铜门浮雕正在渗血，门缝传出的机械音与七年前别无二致：

系统最终测试准备就绪

夜风卷起缺勤档案的残页，林秋白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封底。在无数衔尾蛇图腾的环绕中，陆临渊的电子眼微微闪烁，映出天边初现的双月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