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就金色的网格。
林羽抬手叩响柳逸家朱漆斑驳的木门时，指尖触到门环上经年累月的包浆，冰凉中带着温润的触感。
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巷子里回荡，和着不知谁家飘出的琵琶声，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吱呀——"门缓缓打开，柳逸握着画笔的手探出来，袖口沾着未干的石青色颜料。
看到是林羽，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柳逸"原来是你，快进来。"
随着门扉完全敞开，一股混合着松烟墨、宣纸和桐油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林羽再熟悉不过的画室味道。
画室里光线柔和，北窗透进的天光将满墙的画作染成朦胧的剪影。
柳逸转身时，青布长衫下摆扫过画案，带起几片飘落的宣纸。
林羽注意到他今日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眼睛闪烁着专注的光芒，显然刚刚沉浸在创作中。
林羽"又在忙什么大作？"
林羽笑着走近，目光落在画案上未完成的画作。
画面上，几株红梅在白雪中绽放，枝干遒劲如铁，花瓣却细腻得仿佛能感受到绒毛。
柳逸慌忙用镇纸压住被风吹动的画纸，耳尖微微泛红。
柳逸"不过是随手练习，见笑了。"
柳逸“你今日来这里是有什么是吗？”
林羽“柳夫子，你还记得今日遇见的那位李主簿吗？”
柳逸明白说的应该是大事，于是将手中的画笔暂时放下，看向林羽，领着他到屋子里坐下。
柳逸“走。我们进去说。”
林羽点了点头，跟着柳逸离开了画室，来到了会客的大厅。
柳逸为林羽倒了一杯茶后，坐下来，正准备给自己倒一杯，一边倒一边问道。
柳逸“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羽“李公子想要带门生进京参加画学遴选。”
林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兴奋。
林羽"他特意让我来问问，你可愿同去？"
柳逸正往茶盏里注水的动作突然凝滞，滚烫的水流在白瓷盏壁溅起细小水花，在寂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
他盯着袅袅升腾的热气，喉结动了动，目光躲闪着，像受惊的小动物。
柳逸"这...这是说笑吧？"
他的声音发颤，握着茶壶的手指节泛白。
林羽"李公子听我说我爹很赏识你，所以很信任你的能力。”
林羽放缓语调，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和而坚定。
林羽“柳夫子很厉害，不必如此自卑。”
柳逸"别拿我打趣了。"
他放下茶壶，那杯倒得要溢出来的茶也就这么安静的放在哪里。
柳逸"那些世家子弟从小浸在笔墨堆里，有名师指点，有珍贵的古画临摹。我不过是在市井巷陌瞎琢磨，上不得台面..."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腕间的檀木佛珠硌出红痕。
窗外的树木沙沙作响，几片嫩绿的新叶飘落在案头，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
林羽"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他的声音混着茶香萦绕耳畔。
林羽"可每次看你作画，我都觉得那些墨色是有生命的。你画的市井小贩，仿佛能听见他们的叫卖声；你画的山水，让人觉得能走进画里，感受山间的清风。"
柳逸猛地抬头，眼睛泛起水光，却倔强地眨了眨，将情绪藏进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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