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夏止时(5)

然而，所有美好的故事都有尽头。

多年后，五条悟站在同一个海滩上，看着日落将海面染红。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呼啸而过。

他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徒劳地握紧了拳头。

“杰...”他轻声呼唤，声音消散在风中。

远处的海平线上，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了。黑夜降临，五条悟独自站在沙滩上，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但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点微弱的萤光突然出现在视线中。一只迟到的萤火虫，在黑暗中孤独地闪烁。

五条悟停下脚步，看着那点光芒忽明忽暗，如同一个遥远的承诺。他想起那个夏夜的约定，想起家入硝子和庵歌姬的笑声，想起某人说“我已经拥有想要的一切了”时的表情。

苍蓝色的眼睛微微湿润，但嘴角却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骗子。”他轻声说，“明明还有我的愿望没实现。”

萤火虫绕着他飞了一圈，翅翼搅动的气流掀起他鬓边一缕白发。五条悟下意识屏住呼吸，六眼清晰捕捉到虫翅上细密的纹路——那些放射状的脉络像某种古老的咒符，又像少年时代在杰的咒灵操术里见过的图谱。

萤火虫忽然在他眼前悬停，微光映在苍蓝之眼中，仿佛两颗星辰在对话。有那么一瞬间，他错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悟，看」。就像很多年前在教室里，黑发少年用笔杆轻轻戳他手背，指着窗外突然出现的彩虹。

光点开始向海面移动，五条悟不自觉地跟了半步。潮水浸湿他的鞋带，冰凉触感让他想起高专那年夏天，他们偷溜进夜蛾的办公室，把咒骸泡进冰镇西瓜汁里。夏油杰笑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丸子头散开一半，发丝间还沾着西瓜籽。

萤火虫越飞越远，变成海天之间一粒模糊的光斑。五条悟的六眼依然能看见它，但人类的本能却开始欺骗自己——那或许是渔船的灯火，或许是倒映的星光。就像他至今偶尔会在清晨的走廊拐角，错觉闻到洗发水混合抹茶大福的气息。

“老师！”

清脆的喊声从堤岸上传来。虎杖悠仁正挥舞着荧光棒跑来，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跟在后面。他们刚结束夜间训练，运动服上还沾着草屑。五条悟转身时最后瞥了一眼海面，那点萤光终于彻底消失在波浪深处，如同被宇宙回收的一颗微型恒星。

“我们买了烟花！”虎杖悠人兴奋地举起塑料袋，“便利店大叔说这是最后一批夏季限定款！”

五条悟一把勾住三个学生的肩膀，声音轻快得听不出任何异样:“呜哇~老师小时候玩这个可是专家！当年把夜蛾老师的头发都烧焦了——”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黑暗的海平面。在学生们看不到的角度，指尖悄悄凝出一粒苍蓝色的光点，轻轻弹向夜空。

那光芒升至最高处时，与十年前某个夏夜，虹龙背上的少年们放飞的烟火，完美重合。

夏天结束了，但记忆中的温暖却永远不会褪色。在那个蝉鸣喧嚣的季节里，他们曾拥有过最美好的时光。而那些笑声、那些约定、那些并肩看过的日落，都将化作永恒的星光，照亮未来的漫漫长路。

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虽然微弱，却足以温暖整个黑夜。

【蝉鸣夏止时·完】